军训的第一个清晨,阳光暴晒,很适合折磨军训的新人。
迎着朝阳,我们整齐地、安静地伫立在集合场地。
学校领导、军队干部、学生代表按部就班读稿发言,一个盛大的开营仪式在一个又一个长篇累牍的讲话中昏昏欲睡。
带我们的教官,肉眼可见的稚嫩。
相比之下,那些军队的团长、老兵都优先选了好一些的训练位置:要么有楼挡、要么有树荫,避免阳光直射。
我们的教官是个新兵蛋子,没有那么多的特权没那么好的场地,又不甘于输给别的教官。
我们就在操场的最中央得位置,四无着落,不停的锻炼立正稍息,别人休息时我们依然向前向后向左向右。
大滴大滴的汗珠从额头、鼻尖、前胸、后背、腹部、小胯渗出,染湿的衣服紧紧粘在身上,微风略过,使得男生更阳刚,女生更凸凹有致。
其实项目不难也不辛苦,但是有了其他班作对比,就感觉我们的训练量太多了,加上一些学哥学姐拿着西瓜、冷饮,穿着背心、短裙,戴着遮阳帽,扇着扇子故意的在队伍前走来走去,衬托的自己更苦了。
如果只是这样,那也还可以忍受,毕竟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们同样可以以这种方式刺激下一届新生,奈何班级里有几位女生简直神一样的存在,长得神一样缥缈方向感也神一样不着四六。
教官喊“向左转”,有转右的;喊“向右转”,有转左的。
几个人改来改去,要么面对面要么背靠背,来回调整不停转圈,最终到底哪面是左哪面是右,彻底迷失。
好不容易分清了左右,又出现了新的问题,平时走路都是蛮正常的,到了训练场竟然不会走路了,一脸正经的顺拐,姿势怪异到到不可理喻。
不能整齐划一就只能拉出来单练,在她们训练的过程中我们也不能闲着,教官本意是“一荣皆荣一毁俱毁”,让其他学生以立正的站姿直到她们纠正为止,给单练的学生压力。
压力有了,也确实效果颇丰,单练的队伍一下就整齐了,只是这个整齐是完全顺拐的整齐——连教官也被带跑偏了。
中午得以休息两个小时,吃过饭下午接着训练,先是正步夹杂着喊口号,再一起唱军歌,最后全校统一站四十分军姿。
四五点的阳光余威依旧,拍在脸上啪啪的痛。
手扣裤线上,挺胸抬头,脚后跟生疼,成顾成顾的汗从胳膊,腋窝,还有蛋蛋下滴滴哒哒。
好多学生都开始晕倒,一个又一个的被抬到树荫下。
我貌似感觉到阳光烧在皮肤上的滋滋作响,幻觉中自己是一头架在烤箱上的羔羊,胴体在炙热的火炭上翻滚,烤得滋滋冒出油,滴在木炭上,漾起一阵浓烟。
不知道现在站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还要再站多长时间,没有了时间的概念,身体就会将短的时间无限拉长,长的时间无限缩短,他们说在澳门的赌场里是看不到外面的,里面也不会有钟表,沉浸其中的人一待就是好几天不知疲惫。
快乐的人觉得时间特别短,痛苦的人会觉得时间无比漫长,实在是忍受不了这种折磨了,感觉再坚持一秒就会立马死掉,正酝酿怎样倒下才显得更为优雅,没料到旁边的女生先栽倒了。
这个机会绝佳,我的脑海中瞬间涌起美好的算盘:第一步上前将她一把抱住,扛起来就往校医室跑,这样既逃避了烈日炎炎又喜获“好青年"的美誉,没准还能怀抱美人归,一箭多雕,何乐不为?
说时迟那时快,想到做到,身子向前做英雄救美状,可千算万算忘算了自己也站的时间过长,腿早已麻木不堪。
只见我一个踉跄扑到那个女生身上,更万恶的是我的手还直直的摁在那位女生的胸上。
那一刻,仿佛时间都凝结了,我还没来的及回味手心里是怎样的一种柔软,那名女生“哇”的一下就跳了起来。
“原来你是装的啊”,我心里不禁咒骂着,然小脑瓜又猛地一转,迅速又想起了一个新的万全之策,顺势闭上眼睛倒了下去。
“嘿,你要这样,我可对不起了,胸摸是摸了,但没办法,我是真晕了。”
这神演技,说来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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