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远?”他见到她这个样子,有些束手无策,不由又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向远表情依然没有变化,他这才反应了过来,低低地叫了一声:“大嫂。”
向远面色这才缓和了一些,说道:“玩得好好地,跟出来干什么?”
那男孩露出颇为苦恼的表情,“那几个都是局里的同事,今天是小李的生日,你记得小李吗?她跟我同一批分到我们大队的,我说了不来的,她们吵得厉害,差点没把我烦死……你也来这里玩?一个人?”
“嗯。”向远把他的手从自己手臂上拍了下来,“我先走了,你回去继续玩吧。”
“我都跟她们说了我要走了,怎么能再回去。反正你也是回家,能不能顺便送我回宿舍?”他有些没把握,又偷偷看了她一眼,补充道,“我坐她们的车来的,这个时候回去的末班车都开走了,反正我们顺路,要不打车也是浪费钱。”
向远终于笑了,摇着头说:“走就走,别那么多废话,当心那几个女孩子再追上来,把你捉回盘丝洞。”
两人上了车,向远开车专注,男孩也安静地坐在副驾驶座,一路无话。
车停在市第五刑警大队宿舍楼前,向远熄了火,“到了。”的
男孩点了点头, “那我先上去了,你回去的时候开车小心点。”
“好,再见。”她点了点头,言简意赅地说。
男孩的手已经推开了车门,实在忍不住,又关上门回到位置上,垂头看着自己放在腿上的手,低声说道:“向远,我不知道这些年你为什么对我越来越冷淡,是不是我做了什么事让你不高兴,是的话你就说出来,如果是我的错,我会改正。我们以前不是这样的,自从大哥出事之后……”
“别说了!”向远厉声道,她察觉到他微微受伤的神情,很快意识到自己有些过火,放低了声音重复着说,“别说了,别说了,叶昀。”
她当然知道身边的这个男孩什么都没有做错,所有的问题都出在她的身上,可她怎么能对叶昀说,只不过因为他有一张酷似叶骞泽的脸,让她每看到他一次,就更难过一点。她害怕看见他,就像害怕一次又一次在心里翻起了从前。
叶昀毕竟是懂事的,他停顿了一会,便说道:“我让你伤心了吗?向远,大哥已经不在了……”
“谁说他不在了?”向远冷冷地说。
叶昀苦笑一声,“我也希望他还在,这样你也不用那么辛苦。可是快五年了,如果他还在世上,为什么还不回来?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肯相信,他不会回来了,你这样等,除了白白虚耗你自己,还有什么意义?他在的时候让你等得还不够吗?”
向远侧身为他推开车门,“叶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能入韦少宜眼的男人很少,郑微有有幸得见一次,那时她在中建总部的机关饭堂吃饭,正好遇上韦少宜,两人同在一桌,虽然话不多说两句,但是当有一个男人无意中经过她们身边时,她发现韦少宜脸上又有明显可疑的红晕。那个男的其实郑微也见过,据说是设计院的院草,长得是挺让人花痴的,不过听说人家家里后台大得很,在设计院工作只是兴趣。对于这种人,郑微一直持“止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心理,上次建筑系统围棋大赛她还曾挥泪斩帅哥,亲手将他淘汰出局――话又说回来,帅哥人长得好,棋艺确实不咋的,要是她也长得那么帅,绝对不干这种自爆其短的事。
说来也巧,那天帅哥经过不久,韦少宜在郑微斜视的目光中尴尬地反映过来,转头咳了两声,居然发现餐桌旁的地板上掉落了一根银色的链子,她拣了起来,发现链子的挂坠像是一颗海蓝宝,形状跟泪滴型的耳环相似。帅哥经过之前,地板空无一物,韦少宜想也没想就追了出去,几分钟后,回来继续闷闷吃饭。郑微哪里按捺得住好奇,也不理会她的冷淡,凑过去就兴奋地问,“天赐良机,有什么发展没有,捡到了信物他有没有干脆转赠给你顺便以身相许。
韦少宜没好气地说:“废话!他倒是急坏了,我刚拿着链子走出去,他扑过来夺链子的时候眼睛都红了。我跟他说,我又不是小偷,链子是我捡来还你的,他居然掏出皮夹就要给我钱。”
………………
郑微离开二分后,在老张的劝说下加入了他和几个朋友组建的建筑公司,负责公司内勤方面的工作,公司的股东之一也包括了那个曾让韦少宜心动的设计院“院草”,近距离接触之后,郑微发现他也是个有趣的人。在一个新公司里打拼当然比在国企时要累上许多,但眼看公司规模日益壮大,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在成长,那种喜悦的感觉是无法言喻的。林静心疼她的辛苦,但也鼓励她有自己的事业和天地,重新在生活中斗志昂扬的郑微才是最生动的。
第二章
第二章 山月
向远回到叶家,自己掏出钥匙开了门,为叶家服务了十几年的老保姆杨阿姨因为儿子结婚,请了一个月的假,向远对她的存在一直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也就无所谓,由得她去,爱去多久就去多久。
进了门,在开灯之前,两层的小楼黑得如同梦魇,但是向远不怕黑,她是山里面长大的孩子,小的时候,她不知摸黑走过多少的夜路。那时候,骞泽习惯走在她的左侧,一路上总是喜欢不断地问:向远,我们要去的地方怎么还没到?
骞泽比她大两个月,又是男孩子,谁知竟比她还怕黑,可这也没有什么奇怪,整个李村的孩子,再也没有谁比向远更胆大包天,只有她敢陪着叶骞泽深夜翻过两座荒野的山头,徒步到溪涧钓鱼。半夜的时分,在山溪的下游,正是鳗鲡最容易上钩的时候,好几次,骞泽都钓到了两尺多上的溪鳗。
向远记得有一回,两人走着走着,火把的火头燃到了尽头,挣扎着跳动了几下,就在微凉的山风中熄灭了,四周便笼罩着沉郁得仿佛永无穿透的黑。骞泽长吸了口气,驻足不前,向远就拽着他的手说:“怕什么,这条路我闭着眼也能走到要去的地方。”她领着他越走越快,凌乱的脚步声掩盖了紧张的心跳,其实她也并不是那么镇定,深夜的山里,除了有不时蹿过矮树丛的花翎野鸡,还有一些凶猛的小兽,如果这还不算什么,那么村里的老人常在嘴里的山魈就更让两个十来岁的孩子心惊肉跳。
绕过了前面的一个土坡,隐隐有两点火光闪烁在一团浓墨的黑影下,在这样无人的荒野里,这微微的火光比全然的黑暗更显得诡异而阴森。骞泽的手有些凉,两只手交握的地方,湿而滑,不知道是谁渗出的冷汗。
“向远,那是什么?”他的声音如同耳语。
向远摇了摇走,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那我们快走。”这一回换做骞泽用力拉着她往前走。她挣开了骞泽,她跟他不一样,每次他遇到无法面对的问题时,总喜欢绕着走,而她偏喜欢迎上去看个究竟,尽管她也害怕,可是比起在不可知的恐惧中猜疑,她更渴望一个答案和结果。所以她不顾骞泽的阻挠,小心摸索着走了过去,往前几步之后,她听到骞泽跟上来的脚步声。
等到那两点火光到了眼前,两人把周围的一切看了个清楚,原来那不是什么鬼火,而是有人在一棵野生大榕树下立了个神龛,供奉着观音塑像,那两点将灭未灭的火光不过是神龛前尚在燃烧的蜡烛。
山里人大多迷信,他们相信古老的榕树可以通灵,所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