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卯思绪流转,依然有了念头,颔首和煦问道:“王妃可是想要意境多些,还是画面多些?”
甄旖倦惰的将纤纤素手覆于檀口,哀声打了个哈欠竖眉说道:
“自然是意境为高,画面为次。”
“本王妃自知长相如何,何须多夸?”
李卯看向甄旖的眼神愈发柔和,柔声道:“王妃当真是令小人刮目相看。”
“不若这一首如何?”
李卯心神沉浸进去,耳边万物皆寂,唯有隐隐约约风雪声响起。
甄旖屏息凝神,红唇微抿,眼中闪着炙热夺目的幽焰。
李卯往前迈出一步,张口吐字道: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李卯停了下来,甄旖美眸微蹙,心头拢上一层失落。
虽说这首诗工整且用词朴实,但表意不佳,完全读不出想要表达的是什么,实在称不上是一首佳作,比之原来那一首都有所不足。
甄旖登时心烦意乱起来,刚准备让他再作一首就听见李卯的声音再次响起:
“蒹葭萋萋,白露未曦。
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甄旖眼睛一亮,口中喃喃重复着刚刚的诗句,其中来回念叨几番,其中表意就要呼之欲出。
只怕还有一段!
伊人,伊人,自己不就是那伊人?
从之,从之,不就是这畜生对她的死缠烂打?
甄旖檀口微张,呆呆的看向场中从容不迫,背手踱步的翩翩公子。
果不其然,又是一阙: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
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甄旖怔在那里依旧沉浸在那片广袤无垠的蒹葭土地,溯流大河之中难以自拔,眸光盈盈如水,面容如痴如醉。
通篇意境看似单薄无力,但三番咏叹,强化情感,亦能将其中炽热之求之不得情感表达的无比深入人心。
“伊人远在,小人求之不得。”
“小人倾心,奈何伊人心不扣弦,如那水中月,镜中花,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李卯立于一处铜镜前,悄咪咪通过反光打量着身后丽人的反应,一句一感叹的慨叹道。
良久后,身后传来丽人毫不掩饰的情动妖娆之音:“李先生请移步桌前,本王妃要奖励先生大才。”
李卯透过铜镜朝丽人看去,却见丽人那双似笑非笑的狐狸眼眸也正透过反光注视着他,妩媚勾人。
李卯眼角抽了抽,站在原地不动问道:“敢问王妃是要如何奖赏小人?”
身后窸窣声响起,丽人清脆的脚步声噔噔走来。
“先生一观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