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一惊,救我的居然是刘恒——历史上一个伟大的皇帝,而我此刻正和他坐在一起。难怪方才那老头听随从说了句话便伏地求饶。
我越想越惊,师兄看我魂不附体,搂过我去,对刘恒说:“公子莫怪,舍妹虽年幼,但也曾习得师尊半分,自是知一些俗事。”
刘恒沮丧道:“看来先生和姑娘是仙人无疑,早知如此,刘恒定无半分隐瞒。”
师兄解释道:“公子莫理解错了,我兄妹并非仙人,而是自小习得些许知识,善于猜测罢了。”
刘恒问:“此话怎讲?”
师兄道:“舍妹自幼与左枫心灵感应,舍妹有难时左枫自是知晓。今日舍妹走散,左枫心慌意乱便知舍妹有难,转而左枫又心平气和,想来许是舍妹已获救,便于客栈门口等候。见公子携舍妹前来,舍妹气定神闲,便知救舍妹之人乃是公子无疑。”师兄真能胡邹,他来自冰岛,虽无法力,但未卜先知的本事我是见识过的,不然怎能那么及时将我从柳府救出?在现代,我是一个绝对的唯物主义者,但自从到过冰岛之后,才知道这世界的奇妙。相处半月,师兄的神秘之处我是见识一些了,却不知为何他似乎总有难言之隐般。
那公子道:“哦?那先生怎知在下即是刘恒?”
师兄不语,而是将我抱于膝上,轻笑着说:“烟儿是如何得知公子的身份?”
晕,害我,明知道我是知道历史的,让我如何说?再说也不用笑得那么诱人嘛!我盯着师兄英俊的脸庞先胡思乱想一通。
师兄似乎看出我再想什么,便轻拍我的脑袋说:“既是你点破,理应由你来承担后果,莫要发痴了。”
我红了脸,见鬼,这坏师兄,想想便说:“公子气度非凡,虽年幼但谈吐周密,才思敏捷,公子的随从也不似平常家丁,便知公子非常人。而‘洪琉’倒转过来便是‘刘洪’。如烟才疏学浅,未曾听过‘刘洪’这号人物,看公子这年纪,应是圣上中子刘恒!如此想来不觉脱口而出,望公子见谅!”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仙人,只不过知道历史自然就容易判断些。
刘恒叹道:“罢!罢!姑娘仅四岁尚能看破,看来刘恒修行尚浅啊!刘恒怕是谨慎过了些,反倒画蛇添足了。”
我道:“公子莫要自责,如烟当时并不能确定,但看公子听后的脸色便知猜对了。其实,公子如此年幼,又如此谨慎已是很难得了。”
师兄道:“公子行事谨慎怕是常人难及。”
刘恒正因为平日里谨慎,最后才得以坐上皇位。我接话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公子迟早是要受这谨慎之益的。”晕,自己的嘴巴怎么这么贱呢?
那刘恒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说:“好一个‘小心驶得万年船’,若今日未曾见过如烟姑娘,我自是不会如此轻率恳请先生,但如烟姑娘如此年幼,行事便如此周密,这伶俐、这思维怕是别人想强教也教不来的,自非常人,若长成,怕是难得之才。如此便知先生亦是难得之谋士,刘恒寻找多时,实难求得如先生兄妹这般的人才,先生莫要嫌弃刘恒资质愚钝,可否助刘恒一臂之力,今日一见,刘恒与先生实属投缘,万望先生答应!” 刘恒再次长跪起。
师兄将我放于榻上,长跪起正色道:“恕左枫闲散惯了,怕食不得公子府上山珍海味。”
刘恒无奈,道:“先生既不愿意刘恒也不能勉强,今日打扰先生多时,明日再来找先生长谈。刘恒告辞!”说罢站起冲师兄长鞠后,便走。
我与师兄起身回礼,送刘恒出。
送走刘恒,左枫道:“烟儿饿了吧?”
我这才觉得饥饿难当,本在集市时就饿了,但被那老儿一闹,原本饥饿的感觉便忘记了,这半日一直紧绷着神经,也觉不出来,此刻,该走的走了,也无甚要事,便觉饿得抠心挖肺。于是便对左枫痴笑着说:“还是师兄了解如烟,快快去找寻好吃的吧!”
他轻笑着擦擦我的嘴角道:“口水都要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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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抗议道:“师兄莫要耍如烟,哪里会有口水?”
师兄笑笑,便携我到“晋都饭庄”海搓一顿。此刻的我似乎又变回了现代那个见了吃食不要命的馋丫头,直吃得手脚并用、左右开工,筷子早不知跑哪里去了。
师兄并不多吃,看着我道:“此刻的如烟才似四岁的孩童。你应趁这躯体还未长成多享受孩童的乐趣才是。”
我边吃边说:“我原本非孩童,这点师兄是最清楚不过了,既然并非孩童,自然要比孩童想得多些,如烟还想多活几日呢。”在这世上怕只有师兄和我两个人知道这个秘密,既然如此,在他面前我自然也难得轻松,不用再去装傻充嫩。
他愣,欲再说什么,我道:“师兄先且莫言他而坏了如烟享受美味的兴致,回客栈再细说不迟。”
他颔首,静待我吃完。这半月来,我发觉左枫似乎进食很少,即使饮水也是很少,也不知他是不是不食人间烟火,不过好在袖中的钱财似乎总用不完。这点我最高兴,如何花使总也不见告罄,回头真该趁他不注意将他那包袱偷来看看,到底里面藏着什么聚宝盆。
吃罢饭已接近黄昏,这可是我今天的第一顿饭哦,想想自己那么贪吃的人儿居然受这虐待实在冤屈。
左枫携我回到客栈。这半月来,若夜宿荒山,我或睡洞中或睡露天,他则盘坐我近旁;若夜宿客栈,我睡榻上,他则盘坐地上。这许多日,他总不离我左右,不知盘坐是否等于睡眠,反正从未见他休憩过。不过好在我已习惯了左枫独特的生活方式,便也不觉奇怪。
左枫点燃蜡烛,盘坐在榻上拿过一个书卷来看。我在一旁发呆,思索着今天所见到的大人物——刘恒。想着想着,不觉有些奇怪,便说:“师兄,莫要再读那劳什子书了,陪如烟说会话可好?”
左枫放下书卷,看着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