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人的话说出来,连同行的赵大人都震惊地看了他一眼。
这话可真敢说啊。
萧玄自从与周琰相遇,十三年来,把周琰捧在手心里怕碎了,含在口中怕化了。有什么好的都给周琰,别人说周琰一句都说不得。
要拿周琰问罪,用脚趾头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萧玄指了指何大人,叹了口气,说道:“朕现在经历了一番大起大落,心里慈悲了,不比从前。要是在从前,才不和你们讲这番道理。”
他一向暴脾气,若是换作从前有人敢说周琰,他是要提剑直接杀了的。
只是时至今日,他方才兵败过后,不愿伤害手下大臣,更不想给周琰惹来不优之议。
何大人悄悄与赵大人互相对视一眼。
萧玄说道:“何卿,当日在这里。那一日下着雨,不知你还记不记得。若不是他及时赶来,你觉得如今自己在哪里?”
何大人连忙说道:“陛下洪福齐天,自然也会平安无事。臣只知道追随陛下。”
萧玄说道:“朕知道你们之中有人,素日里便不喜欢他。他虽看着娇气,有时对你们严厉了些,心里对你们却都是极好,处处为你们着想。许多事都是他扛着,才落不到你们头上,你们自己难道不知?”
“朕不再回京去了,日后你们之间的事,也不能调停。真怕看到你们不能一心,反而自相残害。今日你二人来说这些话,朕更觉得担忧,对你们放心不下。”
何大人还要说话,只听有内侍向萧玄禀报:“国师来了。”
萧玄挥了挥手,示意何大人退下,连眼神都没再给一个,对内侍说道:“快请国师进来。”
周琰站在门外,只见何、赵二人灰溜溜地从里面出来。他只看了一眼二人,没有说话,跟随内侍进了殿内。
刚一进门,便听见萧玄责备的声音:“如何来得这般早?”
周琰进门跪下:“参见陛下,臣打扰陛下休息了?”
“此处没有外人,国师何必下跪?”萧玄亲自起身扶周琰到身边坐下,说道,“你身子不好应当好好休息,天明再动身前来不迟。”
周琰笑了笑。
萧玄转头看着周琰身后的裴觉,说道:“这都得骂小裴,朕如何嘱咐你?你如何由着他胡闹。”
裴觉一脸有苦难言,答道:“这次是臣疏忽,下次一定注意。”
周琰笑道:“小裴阻拦过,是臣坚持要此时来的。”
萧玄上下打量一番周琰,关心地问道:“昨夜又没睡好?”
周琰心虚地笑了笑,转头一个劲给裴觉递眼色,裴觉却如同没看见一般,回答道:“国师昨夜里睡不着,故而天不亮就来了。”
周琰认命地闭上眼,预感到要大事不妙。
萧玄挑眉,说道:“正好,朕昨夜也没睡好,国师过来一起睡会儿。”
裴觉笑着点点头,说道:“那臣去门外守着,不让人打扰。”
裴觉立刻转身出去,命人关好门。
周琰过去虽也时常被萧玄要求留宿,但大多时候留宿宫中,并不睡在一处。也不是没有过和萧玄睡在一张床上的时候,只是那时他尚未成人,被当个娃娃抱着睡。
如今萧玄说要和他一起睡会儿,倒觉得有些不自在了。
萧玄见周琰有些迟疑,笑道:“观玉在战场一向果断,在房中如何扭捏起来?”
周琰脸颊微红,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