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见月把赵易带进来的一瞬间,她突然心中升起迟疑——她拉着的是一个成年的男性。
固然他曾经是一个腼腆聪慧的少年,现在也还生着一张孩子气的脸。
可衣物下的身体昭示着他已经发育成熟。
今日院中只有自己一人。
姜见月当然不是在乎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损名节。
她只是在想,如果他会对她不利?
这似乎真是她想多了,一个善良的青年专程前来问候她,带着惊慌的惹人怜爱的神情。
她纵然有万般想法,在他没做出错事前也不该否定他的好意。
而且她也并不畏惧他,她自信于在武力上能制服他。
……
赵易贪婪地呼吸着空气中的凉气。
冰而湿润,他似荒漠中的植物被唤醒,舒展开的眉眼小心地低垂。
脚下的地砖似乎能看出花来,他一想到自己置身少夫人的院落中既觉得悲哀又觉得惶恐,除此之外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
可他虽低着头却还是察觉到今日的少夫人与往常不同,这无法使他不联想到最近府中的流言。
什么样的说辞都有,但归根结底大家都觉得少夫人有点不正常。
可赵易不由得想到,其实若说改变,姜见月在沉琢去世后那才像是徒然变了个人,可大家对这样的变化并不感到奇怪,甚至是乐于看见。
而如今无论她在王兴之死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一个寡妇或者说一个女子和他人的死亡牵扯到一起那就是不对。
“听说少夫人把郦桃留在身边了?”
“嗯。”
出乎意料的简短回答,姜见月没有任何解释。
把一个有杀夫嫌疑的女子留在身边,纵然赵易一心偏向姜见月,但不能不为之生出担忧。
很可惜,他没有任何立场来劝说。
或者说姜见月的回答已经表明他不该说一些惹她生气的话。
那些来时想说的话只能强行被他遗忘。
冰块消融,赵易又觉得闷热。
好在那几只荷花被姜见月插入瓶中,送来阵阵清香。
他靠着这股股清香渐渐缓过神来,一旦清醒就坐立不安。
私心却想多留一会,绞劲脑汁终于想到一件似与姜见月有关的事情。
“少夫人是否知道,京城苏家的郎君不日将会来青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