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长柳一定不知道,不然,长柳岂会还愿意跟来汴京帮太子呢,这是他一切的开始,也是结束的地方。
他想,万幸的是长柳活着,苍天眷顾他,让他好好活着,没有不明不白的死去。
他更想,见到长柳,告诉他一切真相。他没有花盏他们的那么多顾忌,他只知道,作为长柳的朋友,告诉他真相是应该的,而不是打着朋友的名义做着隐瞒和伤害他的事情。
可是,他要什么时候才能见到长柳呢?
“你到底要说什么?”秦煦有些不耐,飞鱼问的问题有些莫名,而他自己站在那,脸色也是再三变化,秦煦觉着味不对,怕是飞鱼知道了什么。
果然,就见飞鱼对上了自己的眼,他漆黑的瞳孔里闪着碎光,脸上带着严肃,鲜少的。
他是打定主意要把他知道的都捅出来了,他们在乎兄弟朋友,他也在乎,只是,他更在乎的是无辜的人。
他这段时间以来,每夜辗转反侧。他想了很多,从春去秋来的东宫到分崩离析的印象堂,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觉得周围的人变得陌生了。
华章作为始作俑者却仿若自己无罪无过,过的称心如意;花盏知晓一切,除了指责华章几句却认可了他所作的一切,他眼里已经没有是非黑白了;惊鸿什么都知道。他看出来了,那晚上,惊鸿的表情足以说明他知道、但是不说。
他觉得,大家都是陌生的。
长柳的事情,兜兜转转,结果还是出在自己人身上。
他心里泛着苦涩,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他们这些人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他不知道他们维护的究竟是兄弟情谊还是那权力的利益。如果当真这是那所谓的情谊,那这一切的初衷在哪里?华章啊,他所做的一切错事开头不就是为着自己的私心吗?那这一切,花盏包庇的理由又是在说什么手足情深呢?
邱频肯定是最先知道的,所以,他选择了离开印象堂,远离这群他已经失望的朋友。
飞鱼沉痛的闭上眼,再睁开时,已经不见挣扎。
“七年前,长柳被元葳顶替了进士的名额,他的父母又因为党争被连累贬到了长岷。”
飞鱼的声音很冷静。这些事情秦煦都知道,固然他失去了部分记忆,不过这些他的记忆里都存在。
他沉静下来看着飞鱼继续道来。
“那个时候,我们同元艻的僵持已经初见分晓,鉴于长柳的身份,我们大家都瞒着他,并没有告知他我们的计划,从而导致长柳以为我们受元氏的钳制,误以为殿下您,不替他出头。”
飞鱼所说都是事实,那个时候的确是这般,他们都是忙的晕头转向,没有人会多分心思到长柳身上,从而忽略了长柳的感受,更没有想到,私底下,他自己会有动作。
那个时候的长柳不过也是个十五岁的少年,他只知道自己受了委屈,没人帮他;他只知道,承诺给他找回公道的人没有兑现承诺。
他那时候,得多失望呢?
没有人知道,连秦煦都不知道,因为在他的记忆里,没有这一段旧事。
他如今想象不到当时长柳见着自己要变现承诺的场景了,但是,现在他的心是疼的,替他疼,替当时的谢长柳疼。
只是,对于这些陈年旧事,飞鱼再次复述这些大家都知晓的事情,意欲何为?
秦煦眸色深沉,看着飞鱼,眉头从他提及那些经年旧事的事情开始就深深锁起。
“那您知道,长柳为什么敢去大明殿告御状吗?”飞鱼苦笑。
“是华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