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眠是不是好孩子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如今以他的境遇,是没有机会跟阿眠打好关系的。
“没机会了。”他出不去这个皇宫了,就算出得去,也不是为了跟华家人有什么干系的。
或许是他们之间的交流太过沉重,谢长柳坐不住,翻起了桌子上的书册。
邱频视线越过书本,开门见山的问:“是你在教授十皇子读书?”
他之前就见过谢长柳桌子上摆放的书本,那时他就在怀疑,契合如今在外听说过的传闻,这么一联系起来,似乎都有了答案。
“是。”谢长柳应了声,随即又明白过来他的问题为何如此笃定。“怎么,外面可有传出我的消息?”
“有一点风声,但是知道的不多。”
谢长柳轻笑。他可不信这是偶然流传出去的,以陛下的手段,岂会让这种事情发生。莫不是在利用自己动什么心思?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自从上一次他自作聪明后陛下可就再也没有跟自己吐露关于朝堂的事情了。而如今镇北王坐镇汴京,陛下不会无动于衷。
“陛下的手段,从他指缝里漏出去的,都是他有意为之。”
“有些事情,真真假假,你若在外面听说了,也不一定都要信。”
听着谢长柳的提醒,邱频微微颔首。
“我明白。”
谢长柳含笑,目光清浅,像是琉璃透着白日天色散发的流光。
“其实在宫里,我倒无妨,只是,毕竟你也在这纷争里,无法不提醒你一句。”
邱氏一族以清流居之,受尽世人赞誉,但,从邱频开始卷入这权势纷争里,就已经脱不开身了。且日后德望污名不好说,他也惟愿一切皆能称心如意罢了。
鉴于邱频对自己那难掩的情愫,谢长柳仍旧是不能有回音的。无关邱频在他心中的好坏,只,自己那份情谊已经献出他人,就不能够再沾染上别人了。
君子立世,或当九思,其言立于行,其为立于言,诚信立身,光明磊落,敦厚怀仁,无愧天地,无愧于心。
他自认为或是攀附不上那正人君子的名号了,可,到底还是有着未泯之良。
邱频知他是何意,心下回暖。
“你且用不着担心我,我家族一向高瞻远瞩,从来不会由我翻天覆地。”
见邱频如此说,他也不好再多舌什么,大家心如明镜,只是未能言出皆已意会。
两人没有说上多久,邱频也自知不能久留,于是准备着结束话题。
“密谷之途,我心中已有数,正寻时机出去,可能,会有段时日不在汴京,你且珍重。”
今日他来,除了见一见人,就是劝说他应允再探密谷一事,既然他已答应,自己也将开始着手这件事,毕竟,将近年关,时间紧迫。
谢长柳知他已经拿定主意。镇北王这个助力不可或缺,不管是自己要用,还是秦煦,亦或者是稳定民心百官,都离不得这个人。邱频从清流里跻身而出,为他谋划良多,这份情谊,或许是无以为报了。
他既一心为己,他从不拂掉这份人情。
“你亦如是,若是寻到人,不好说话,我与你一信物,他会再三思量的。”按照谷主那个脾性,有这个可能。
邱频也是见过他的,他既然已经打定主意金盆洗手,若是再次要他出手救人,怕是不好说话的。
只见谢长柳起身进了内间,稍即而出,给了他一方黑色的匣子。
“这是?”
东西既然是给邱频拿出去的,自然也不会隐瞒他内物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