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柳叹了口气,回想了自己实在是太不冷静了,不过一个崔苏婉而已,何必如此失常。但是,当他伸手摸到十皇子的手,那冰冷的触感,让那份本想作罢动摇的心又坚定了。
手上冻得不成样子了,还想着玩,若是回去了,陛下又该责备他玩物丧志了。
陛下对他寄予厚望,十皇子虽然理解陛下的望子成龙的心思,可到底是年纪小,耐不住喜欢玩乐的心性。
谢长柳摸着他的额头,试探了下温度,未见异常,心才稍稍定下来。
“回去吧,把湿了的衣裳换一身,烤烤火取暖,不然得病了。”
不是非得这时候玩个够可也得自己的身体上心。
十皇子似乎也知晓了他是没办法说服谢长柳了,可又不甘心就这样结束,于是又打着商量。
“那回去后换完衣服还能在出来玩吗?宫里没雪,都被扫干净了。”
这段时日,汴京稀稀疏疏的下了几场雪,宫里到底是规矩多,但凡一夜堆起了雪,第二日就有宫人吆喝着清理了个干净,除却花圃里的、树枝上的、石块等不碍事的,路上是半点碎雪都不可见,这也是十皇子如此贪玩的缘由。
谢长柳摇头,不做迟疑的给他泼了冷水。“这得看陛下的。”
十皇子顿时像是霜打了茄子一般蔫了,不再吭声。
谢长柳招呼过秦问礼,带着两孩子一同转身回长留殿去,鱼公公则提前吩咐宫人回去把两人的衣裳找出来,还叮嘱把偏殿的火升起来,回去就得换衣裳,不可迟了,又使唤人去备姜汤,好暖身子。
他做这些都是轻车熟路了。
他们在崔苏婉已经靠近的时候转身离去,分明人已经到了跟前了,只崔苏婉看着这些人,心里盘亘着刚要开口请安,人就做她为无物般转身离去。
全然没有把她看在眼里。
崔苏婉僵硬的看着这群浩浩荡荡离开的人,提着裙角有些不知所措。
她实在不知,为何他们会忽视她,分明也是第一次相见,却表现出了敌意。
崔苏婉心中恼怒,都说汴京的人礼数周全,最是近人可亲,只她今日一见,岂是如此说辞,真是谣言害人。
谢长柳当做看不见崔苏婉,转身的那一眼他瞥过了正欲行礼问安的崔苏婉,这离得近了,才看清她那娇俏漂亮的模样,的确生了一副美人胚子,身体里还有一丝皇室血脉,也是个尊贵人。
一路回了长留殿,然后去了已经收拾好的偏殿,那里早已经有宫人等候了,只等着他们回来。
鱼公公在前头领着路,其实他不知,纵然是鱼公公不领路,谢长柳也知如何走的。
等都换妥了衣裳出来时,主殿的陛下也同太子说好话出来要走了,只是那崔苏婉居然已经追了过来,此刻就在在门口候着。说是要给陛下和太子请安,只是陛下还在内殿同太子谈话,未把她放进去。
这又不是内命妇,做什么非得给陛下同太子请安。
陛下一出来就看见了门口侍立的崔苏婉。
此女他见过,夜宴之上,被老君拉着,说是她的嫡孙女,模样生的好,配太子的确合适,可……差了点意思。至于哪里差了点,怕是只有他自己知晓了。
崔苏婉见着天颜,缓缓的福身行礼,哪知,从偏殿出来的秦问礼就在这时毫无征兆的突然发作。他居然是在所有人都毫无防备的时候把手里一直攥着的雪团砸在了崔苏婉头上。
说时迟那时快,秦问礼扬起手后就听见了崔苏婉凄厉的惊呼。雪团在砸到她额头的时候就散了,冰冷的雪渍顺着额头滑下去,落在她的衣领间,冰得她失声尖叫。
一时狼狈又惊慌,全然失了名门闺秀的端庄与仪态。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谢长柳都未反应过来时,身边的秦问礼已经挑起了一场闹剧。
他看着崔苏婉手忙脚乱的拍打着身上的雪块,愣住了。他实在没想到秦问礼会突然冲崔苏婉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