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可恶!”
一声凄厉而又苍老的声音从内厅传了出来,将正在发怔的三夫人和三拉野吓了一跳。两个人连忙站了起来,扭头朝内厅那边望了过去:此刻,老太太正被苏月茗搀扶着颤颤悠悠地从内厅走出来。她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戾气,双唇已然是气得微微发抖了。
紧紧蹙起的双眉吊起,便是老远,就能感觉到她满身的怨气。
“老太太……”三老爷和三夫人连忙朝那边凑了过去,双手忙不迭的从苏月茗的手里将老太太扶过来,轻唤着,想要安抚她的情绪。谁知到老太太竟是不吃这一套:方才她看见李斐然那一张惨白的脸就已经心疼的不得了,后来又听大夫说是被硬物伤了骨头,更是气得浑身发颤。
“秋侬丫头,你赶紧给我把那两个伤大少爷的狗东西抓过来,我倒要问问到底是谁给他们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对大少爷动手!”
一掌排在身侧的小木桌上面,老太太气得身子也微微颤抖起来。这一幕,让站在她身边的三老爷和三夫人心惊胆战,生怕再将老太太气出个上面好歹来。
秋侬泪眼汪汪的看了一眼老太太,应声准备出门的时候,却被苏月茗给拦住了。
正在大伙儿不知道缘由的时候,却见苏月茗施施然走到了老太太的面前,“老太太您先别急,温暖这里有个东西想让您过目。”说完这话,苏月茗这才朝着香弥使了个眼色。香弥自然是明白的,她轻轻点头,转身从内厅里面寻出一个小包裹出来,递到了苏月茗的面前。
在大伙儿的目光都好奇的看过去时,苏月茗这才伸手满满的将那东西打开一些。动作虽然缓慢,但却让周遭的人一声也不敢吭。
“这是……”老太太扫见那放在桌面上的衣裳下面是一根棍棒,上面有着暗红的干渍,她面色一变,似乎是明白了此物的来历。
“这是当时那个奴才打在相公身上留下的血,温暖之所以留着它,就是为了让老太太过目i,定要为斐然做主!”苏月茗略带哭腔,面上却是一派坦然。
黎斐然虽然名为自己的相公,可是两个人有没有过夫妻之实,却只有苏月茗一个人心底清楚。黎斐然喜欢自己,也许这种喜欢里面没有爱情,但是也足够让苏月茗心疼他,爱护他,想要尽一切办法保护他。
这一次,若是秀婶子还有她身后的人没有伤及黎斐然,也许自己不会这般。
一根碗口粗的木棒,几乎被血染尽,可以想象,当时是怎样的一番凄然场面……
“啪!”的一声,老太太将茶盅顿在桌上,原本戴在右手手腕上的玉镯子也应声被摔裂成了几瓣,不过依然盛怒之下的老太太那里还顾得上这些,她脸上盈满了戾气,几乎是用吼得,“那个奴才,那个大胆的奴才,竟然如此歹毒!秋侬,你马上将
那两个关在柴房里的奴才给我拉过来!今个儿也不用去官府了,直接在黎府将他们乱棍打死罢了!”
“不忙啊,老太太,您且听温暖把话说完!”苏月茗妍丽的笑脸巧笑嫣嫣,“您需知,奴敢欺主,必有因由。温暖是新妇,虽无资格过问其他院子里的事情,但此事关我家相公,断不能善了。不瞒老太太说,若这一次不能给温暖一个说法,温暖断不会就这么算了,即便那个房里的主子是什么刁蛮的对象,温暖都要去闯一闯,评个理的!”
老太太一心本来就是向着黎斐然的,这个时候听了苏月茗的话,只觉得她是真心向着黎斐然的,心底不由宽慰了一些。她终于缓了缓神色,起身朝着苏月茗那边走了过去,伸手将她双手拉住,轻抚了起来,“温暖丫头,这事你便放宽了心,老太太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见老太太这么笃定的答复,苏月茗心底也禁不住松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秋侬已经得了消息,正打算转身朝着门口而去,却迎面听见院子外面传来一阵阵哭闹声。这个声音顿时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等了好半响,才发现一个年轻妇人磨磨蹭蹭的站在门口。她拉了好一阵子,才终于从圆拱门的一侧将躲在门口的人给拉了出来。
大伙儿定睛一瞧,那妇人不是别人,正是舅夫人王夫人。而她此刻正拉扯着的,是自己那两个孩子,沈娇娇和沈骄玉。那两个孩子似乎从未见过自己娘亲这般凶神恶煞的样子,也是被唬的嚎啕大哭了起来,生怕进了康泰苑又要挨打,这才死活不肯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