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煮面?没注意时间回来晚了,小区门口买了包子和豆浆。”
简蓶把包子放在餐桌上,并跟卓域说想吃的话自己拿,自己则到厨房拿碗把豆浆倒出来。
这会还没后世那么多种多样的打包盒,大多在店里吃,要打包带走的也是自带容器,比如饭盒、汤碗、保温壶等,她今天则是跟老板借的保温壶,等会洗干净了还得还给人家。
原本就不大的厨房因为男人的关系显得越发狭窄,锅内沸腾的热气氤氲在他脸上,给他优越的侧脸增加了一抹忧郁的气息。
沸腾的面条中滚着碧绿的菜叶,仔细看还有颗荷包蛋,闻着味就知道煮出来味道不赖。
“煮个面而已,很快,家里的事也有我的一份。你出去运动了?”
他的本意应该是说家务不是独属于她的责任,所以她不用为没有参与煮早餐而感到抱歉,但他是个内敛的人,不好意思说那么明确,只含糊其辞地一句带过。
“嗯,我计划早上跑步,中午跳绳,晚上跳操,坚持两个月怎么也能瘦下来。”
男人拿了碗边盛面条边道,“只要坚持肯定可以,不过你也不要心急,量力而行,别把自己累坏了。”
上次提到卓域的学习问题他似乎也是这么说的,不要给孩子太大的压力,按部就班。
这些话慢悠悠地说出来莫名给人安定的力量,或许这就是来自大佬的松弛感。
“放心吧,这点运动强度不至于的,运动员一天练那么多小时也没练出问题来。”
男人盛好一小碗后又拿了另一只大碗,侧头问简蓶,“你吃面吗,我帮你盛一碗?”
“不用,我过会再吃,给我留一小口就行。”
说着,她指了指灶台边的两口锅,“昨晚我炖了鸡汤还卤了牛肉,鸡汤来不及热了,你切块牛肉配面吃吧。”
“我这么吃就行了。”
他回头看了眼正在吃包子的儿子,“小域也吃不了那么多,恐怕这碗面都吃不完。”
他还特意少盛了,白色的面条,绿色的蔬菜,最上层卧了颗荷包蛋,营养非常全面。
“那你们先吃吧,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好,我吃完就去公司,顺道送小域去学校。”
其实锅里的卤味和鸡汤,卓靳邺半小时前进厨房准备用锅煮面的时候就看到了,他的第一反应是昨天或今天是不是谁的生日,但在心里盘算了一遍,小域冬天出生,妻子的生日是盛夏,自己的生日则是枫叶泛黄的时节。
不是生日,也不是过节,卓靳邺猜不出一向在吃饭上舍不得花钱的妻子为何突然做出了改变,只是作为一个尊重妻子的丈夫,既然将家交给妻子来当,就不会在零碎的事情上多问什么,免得妻子误会。
目前兴正处于发展阶段,没有盈利,股东之一的卓靳邺跟其他员工一样都是按月拿工资,甚至连房租都因为体谅公司没有足够的盈利而自己承担。
月薪一千块,扣除二百房租剩下的八百全部交给妻子。他不抽烟不喝酒无不良嗜好,三餐不是在家就是在公司解决,通勤靠一辆二手淘来的三八大杠,物质欲望几近于零。
八百的生活费在老家算多的,但在京市这个大城市来维持一家三口的开支并不容易,实在是花钱的地方太多了。
不光衣食住行,还有孩子的学费、书本费,加上过年过节给家里的长辈邮东西,有名的八大件、烤鸭、果脯、二锅头都买过,即便家里几次说别邮了,该表示的依然得表示。
这种情况哪敢瞎花,只有跟孩子有关的才舍得花钱,吃上面鸡蛋、瘦肉常有,鸡肉鱼肉偶尔买,牛肉则是过节都舍不得称一次。
卓域吃了大半个包子,一小碗面条倒是全吃完了,剩下的小半个肉包卓靳邺一口帮他解决。
“快八点了,跟爸爸一起走吧,我骑车带你去学校。”
吃完了看时间差不多,卓靳邺提上卓域的书包,隔着浴室门跟简蓶说了声就走了。
路上卓域问,“爸爸,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胖的人,我听到有人在背后说妈妈胖她很难过,可妈妈从来没有做任何伤害别人的事,还有我们班的钱勇,同学们总因为他胖欺负他。”
明明老师教育大家要善良友爱,不可以攻击别人的弱点啊。
卓靳邺听到孩子天真稚气的问题后沉默了半晌,他不愿破坏孩子童话般的单纯,又不愿让孩子早早接触人性的灰暗。
只能说,“他们不懂得什么叫‘尊重’什么叫‘宽容’,欺负别人的人最终会因为他们的恶劣错失很多美好的东西,但他们自己想不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