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菲的呼吸一下急促起来,瞳孔也一圈圈放大,他马上记起那令人绝望而心悸的一剑,还有那可怕的森白的骨头架子。
他挣扎着试图摆脱这个可怕的一幕,可是随着记忆充实起来,他反而变得精疲力竭。大脑一阵阵地抽痛,额头上也是大汗淋漓。
哈,他忽然记起自己怎么来到这里的了——那的确是好一场大战,教会骑士团国格雷斯与玛达拉之间的恶战,背腹受敌,身临绝境,他记得自己的角色是死在一个尸巫手上。
瓦解射线灿烂的绿色光芒之后,世界归于一片黑暗……
那本来就是游戏设定,死亡理应持续十二小时,但请问又有谁能为他解释一下。为什么游戏中一次正常的死亡会导致他来到这里?
这个世界——
他心乱如麻,若有一个什么词汇可以形容他乱糟糟思路背后唯一一个想法的话,那就是——荒谬。
荒谬!
他就已经明白在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怎么样荒谬的一件事,他穿越了!
灵魂穿越到了这个世界中,一位名叫布兰多的死者身上!
不,应该说是合为一体。
苏菲双手紧紧抓在地板上,指关节都有一些发麻。他看着自己的手,手有一些修长,皮肤苍白中透出病态。虽然心中有所准备,但他还是忍不住吓了一跳,自己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公民,汉族,属于蒙古利亚人种,皮肤应当透出健康的淡黄色,但或游戏中角色有所调整,也绝不能是现在这个样子。
他心中怦怦直跳,六神无主,他可以说拥有了这具身体原主人短暂的十九年人生当中全部的记忆,但或者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他又对自己所面临的一切毫无所知。
或许从灵魂上来说,他能感到那个名叫布兰多的青年的一切想法——
理想,执念;他所爱的,他所憎的。
就像是一次重生之后,又走完了十九年的心路历程。对方的一切,就是你的一切,仿佛原本就是一体,可两段长梦交织在一起,总还是让人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我是苏菲。”
“但也是布兰多。”
一股乏力感从苏菲内心最深处涌出,一瞬间蔓延遍全身上下。他最终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终于还是一点点冷静下来。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苏菲忍不住摇摇头,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不过这点儿力量,还好意思自称剑术第一……”他想到布兰多,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一下,却意外地感到有一丝轻松,也好,离开了那个世界反正了无牵挂。
然而一道闪电划破黑暗,苏菲忽然感到这未尝不是上天给他的另外一次机会,这个想法一经点燃就在他心中无可抑制地蔓延开来。
因为他又想起一件事来——
不会错的,埃鲁因。那是一个在游戏中已经亡国的国家,而布兰多记忆中的繁花与夏叶之年,那是第一纪三百七十五年,而游戏中的历史已谱写至:第二纪四十四年!就像一个人忽然发现自己成为了一个先知先觉的先知一样,一阵可怕的战栗忍不住掠过苏菲全身。
是的。
在这里,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这个世界正在发生和将要发生的一切。
上一世中碌碌无为、躲在游戏中逃避现实,而这一世他要怎么做,才对得起自己的第二次生命?
苏菲不禁有一些恍惚。
这是繁花与夏叶之年,第一次黑玫瑰战争开始那一年。在这一次战争中埃鲁因惨败,但也从而走上了中兴之路。
他恰恰正好是这场战争的亲身经历者。他记得那个时候他才第一次接触游戏的世界,第一个选择的国家正好是埃鲁因,他曾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新手,正是在这样一场战争中成长起来。
战争的开始就伴随着埃鲁因一面倒的溃败而拉开序幕,直到布格斯山地军团抵达局势才逐渐好转,苏菲对那次惨烈的战争记忆十分深刻,他曾随地方警备队一起行动,然而幸存者十不存一。
他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无论是前一世还是这一世。布兰多那剑术算什么,在这场战争初期玛达拉的突袭有如教科书一般经典,迅速而无情,无声无息,等到这个古老的王国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一地区的驻军已经遭受了灭顶之灾。
就是这一天,布兰多遇上的一定是玛达拉大军的斥候,苏菲忽然感到一阵寒意从背脊上升起,只有活下来才能一展抱负。
他明白自己必须自救,首先要找到止血的用具,年轻人吃力地抓着走廊悬空一侧的扶手站起来。然后他看清了这间屋子的构造,就和他设想的一样,埃鲁因南方的建筑风格让他如此熟悉——因为他在这里度过过一段最难忘的时光。
“埃鲁因,我又回来了啊——”苏菲忍不住轻轻地念道。
第二幕 苏菲的世界
这间屋子虽然老旧,但一尘不染,原来的主人将它打理得很干净——
苏菲抬起头看到之前被自己推开倒在地上的半截骷髅架子,一堆白骨散了架静静躺在那儿,布兰多临死之前的反击造就了这些亡灵斥候的唯一战损。苏菲知道骷髅士兵的确缺乏智慧,但背后有尸巫操纵的则大不一样,判断失误其实与年轻人并无关系,因为布兰多压根不知道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