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如同安颜想的那样,简清本应该很有钱的,只是那钱在三年前全花在了一个人身上,花得她把房子变卖了也不够。三年来节衣缩食,过得还不如会馆里的服务生,但不一样的是,那个人不是男人,而是个去世快两年的女生。
&esp;&esp;三年前,简清照例上医院检查,干她们这种工作的,要比常人更加注意个人卫生。她几乎每个月都会做一次体检,主要是检查有没有梅毒、艾滋等性生活淫乱容易惹上的病。
&esp;&esp;简清拿到报告单,结果同之前的数十次一样,让她很放心的走进电梯,打道回家。她一直很小心,每次欢爱后,都会认真清洗全身,尤其是私处,不敢有半点怠慢。她这种过于谨慎的做法,曾经被同屋的室友嘲笑小题大做,但她依旧我行我素。她不想死,至少不想死在这种病上,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在完成那件事前,她不能死。
&esp;&esp;电梯里,简清很不自在,老是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她姿色出众,被人盯着看是很正常的事,可这次的目光不同,那不是欣赏或者羡慕的眼神,而是反复的打量、审视。简清清了清嗓子,看向盯着自己的人,皱了眉。
&esp;&esp;那是个年纪不大的女生,肤色苍白,双颊消瘦,明明稚气未脱,却给人一种饱经沧桑的错觉。身上是洗得发黄的衬衣,一条褪了色的牛仔裤罩住瘦成筷子的双腿,明明是条紧身裤,却被她穿得空荡荡的。瘦,太瘦了,瘦得都不成人形了,短袖下的手臂仿佛一折就断,像具干尸骷髅,看上去吓人得很。
&esp;&esp;电梯停在一楼,简清走出电梯,走了没几步,被人喊住:“乐乐姐。”
&esp;&esp;一时间晃了神,多少年没听到这个称呼了。
&esp;&esp;简清回过头,又看见那个瘦成骷髅的女生。女生怯怯的站在不远处,踌躇不前,一脸不安。在她过去的记忆里,可不认识这么个小姑娘,所以警惕的问:“你是在叫我?”
&esp;&esp;女生得到简清的答复,激动地冲了上来,拉着她说:“我是吴萍啊,萍萍,你还记得吗?七年前,我们一起从华哥手里逃出来,你成功了,我没逃掉,被抓了回去。”
&esp;&esp;简清犹如当头一棒,眼前什么也看不见了,七年前的事她历历在目,怎会不记得。
&esp;&esp;“萍萍?你是萍萍?你都这么大了!”简清记得当年吴萍还只有她半个身子高,因为只有十岁,每天除了哭什么也不说。
&esp;&esp;吴萍抱着简清,和七年前一样不说话,只是不停地哭,哭得来往的人纷纷侧目。
&esp;&esp;简清尴尬的拉开吴萍,叫她别哭了,然后把她带进医院旁边的一家咖啡厅,点了两杯咖啡,让她缓缓,慢慢说。
&esp;&esp;……
&esp;&esp;……
&esp;&esp;七年前,吴萍只有十岁,因为贪玩从家里偷跑出来,被那个叫华哥的人贩子用两包糖果骗上了车,一路向东,开离了她所在的城市。后来她被关进一辆大卡车的后备箱里,发现那里面还有两个人,一个叫李乐乐,十七岁,高三学生;一个叫何莉,二十二岁,刚刚大学毕业,她们也是被华哥拐来卖的。
&esp;&esp;吴萍年纪小,除了哭什么也不会,李乐乐和何莉见状,只能哄她。何莉和李乐乐都是不甘屈服的人,她们年纪大,性情也比吴萍稳重,每天都在想办法伺机逃跑。虽然机会渺茫,但最后终于让何莉找到机会,带她们离开。
&esp;&esp;华哥正在和接头的人商谈她们的价钱,何莉趁着他们分神的时候,偷偷撬开了二楼的窗户,带着她们从窗户逃了出去。
&esp;&esp;呼吸到新鲜空气后,她们才知道自己应该是被关在某个城中村的农民房里。这里房屋交错,巷道纵横,地势复杂,一眼看去,全是数不清的红砖,没有尽头。她们穿过一条条阴湿狭窄的小巷,不知道终点在哪里,只知道秉持着一个信念,跑出这里,找到马路,一定可以得救。
&esp;&esp;吴萍太小,跳下窗户时,摔了腿,何莉背着她一路死命地跑。身后突然传来了华哥的声音,他带着人,拿着铁棍,从屋内追了出来。
&esp;&esp;何莉抱着吴萍,跑得比李乐乐慢很多,眼看着华哥就要追上她们,何莉忽然调转了头,放下吴萍,拿起倒在一旁废弃的钢筋,冲那些人抡了过去。
&esp;&esp;窄窄的巷子,被拦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