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黑色大奥迪,从西南门进了中南海,自此,便再没有任何消息了。
奇怪,总书记会跟贡谈整整一夜?不可能啊。
晚上十点来钟的时候,夫人袁玮给宋海峰打过一个电话来紧着问:“贡书记怎
么还没回来?他老人家到底还回来不回来了?”她告诉未海峰,从吃晚饭那会儿起,
家里不断地来人。一拨又一拨,已经来了六七拨了……“就这会儿工夫,还有两拨
客人在客厅里等着哩。”
“干吗?”
“你说干吗?”
“有事快说。我怎么知道他们于吗上我们家来?”入夜后,宋海峰心里本来就
有一点焦躁,这时已经挺不耐烦了。
袁玮告诉宋海峰,来的这些客人都是某些部门、单位的正副头头。“有两位还
是正厅局级干部……他们说,因为没有处理好大山子问题,中央已经决定免去贡书
记的职务,由你来接任省委书记……他们……他们都是来向你汇报、请示工作的…
…还有从下边地县赶来的哩……”
宋海峰立即把说话声音提高了好几度:“你好糊涂!什么汇报请示?什么中央
已经正式决定?他们看到中央正式文件了?全都是鲁肃探营,来摸底牌的!你马上
请那些同志离开我们家……”
袁玮迟疑着又提醒一遍:“有两位老同志……可是正厅级干部……”
宋海峰立即打断她的话:“甭管是哪一级的,赶紧去,客客气气地请他们走。
马上请他们走!你给我听着,从现在开始,不管再有谁来,你都不要开门。甭管谁
给你说什么小道消息,尤其是讲到有关贡书记和大山子的事儿,你千万不要表态,
这都是特别敏感的问题。千万给我管住你那张嘴!别给我添乱!”
几乎在这同时,一辆装载着几十名工人的旧解放牌卡车,摇摇晃晃地驶过大山
子露天矿的大坑边,照直地向矿务局办公楼驰去。那是一幢非常陈旧的砖木结构楼。
墙皮斑驳,水泥地面开裂,办公桌椅也是那种很过时的铁木玩意儿。而在楼前一些
巨大的废料堆上、在同样巨大的工棚里,这时却已经聚集了上千名工人。工人们有
的带着雨具,在无聊地嗑着瓜子。有的抱着膝盖,脊背顶脊背,闷头大睡。还有的
围坐在路灯杆底下,铺起一张旧塑料单子,三五成群地下棋,打扑克。也有人抱着
双臂,端端地站在那儿,脸冲着那幢陈旧的矿本部办公楼发呆。有几位退休老工人
则聚在一起,只是低声议论。他们手里都提着竹编的鸟笼。鸟笼里跳跃着鲜黄的小
鸟,叽叽喳喳乱叫。他们都在等待消息,等待从楼里传来的消息。而在楼里的一个
办公室里,则挤满了另一群工人。其中的一位在众日睽睽之下,焦急地、一遍又一
遍地拨着同一个电话号码——他们在往省委书记贡开宸的办公室打电话。结果,自
然是不言而喻的,书记办公室没人接电话。
“你这电话号码对不对?”问话的人叫赵长林,矿务局机修总厂工人。大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