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约斯点头:“好吧。”
温德尔:“……”
一点也不像想走的意思。
他在心中暗自摇头,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做的是对是错。但任凭心情如何复杂,温德尔还是挑起一点药膏,抹在卡约斯耳边的伤痕上。
卡约斯却在这时,悄无声息地向旁边侧了侧脸,让脸颊整个靠进正在给自己上药的“亚雌”的掌心中。
温德尔愕然。
他并没有移动自己的手掌,而是让雌虫静静地贴在那里,直到卡约斯不自觉地蹭了蹭,然后刚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似的僵住,随即若无其事地转开脸。
温德尔突然明白,就是为什么卡约斯坚持让自己帮他擦药,但同时表现得并不像珍惜自己身体的样子,更是不惜伤害自己来让温德尔继续给他上药。
原来他只是想得到来自其他虫的触碰。
皮肤饥渴症?
温德尔的指尖慢吞吞地在卡约斯脸侧的伤口处划过,验证着他的猜想。
卡约斯一开始还有点警惕,但很快,他的头就一点点朝着温德尔手指的方向再度倾斜。像是一只冻僵的小兽,即使在昏迷中也下意识地追寻着自己能感知到的唯一一丝暖意。
当指尖带着药膏滑落到伤口最下面的时候,卡约斯脸上的伤痕已经痊愈得差不多,一片光洁的肌肤上看不出任何伤口的痕迹,只残留着亮晶晶的没有被吸收的药膏。
夜晚寂静无声,温德尔和卡约斯能听到的,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屋内光线黯淡,温度刚好。
这时的卡约斯双眼已经闭上,头朝着温德尔的方向,身体不自觉地蜷缩起来,贴在温德尔身体的一侧。
“卡尔,你还醒着吗?”
“……”
温德尔好笑地看到,卡约斯的双眼好像闭得更紧了,仿佛在说他已经睡着了,不要来打扰他。
“我不是要赶你走,”温德尔轻声说,“但你如果继续这么躺在床上,没有地方留给我,我就只能睡在地上了。”
其实这张床足够大,卡约斯也并没有占据那么多地方。温德尔这么说,只不过是想再一次验证自己的想法。
果然,听到他这么说,卡约斯虽然没有睁眼,但是沉默地改变了自己的位置,躺在了靠近窗户的一侧,把靠着门的那一侧留给温德尔。
“……”
“温德尔。”
卡约斯低沉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语气中有某种晦涩的东西,像是粘稠黑沉的夜色。
温德尔睁开眼睛,金棕色的瞳孔看向身边的雌虫。
怎么,还有夜半谈话的环节吗?他茫然地想,这可不像是卡约斯的风格——不过话说回来,卡约斯也不像是会有皮肤饥渴症的雌虫。
温德尔应了一声:“嗯,我醒着,你想说什么?”
“你之前说的‘爱’,是什么?”
温德尔偏了偏头去看他,不明白他的意思:“爱就是爱啊,你问这个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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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约斯低沉的嗓音中带着点犹豫:“如果加勒德亚·里昂大人爱上我,我就能成为他的雌君吗?”
他不明白这种情感是什么,不明白爱会如何地改变他或者给他带来多么愉快的体验,而只是把“爱”当做一种工具,甚至一根救命稻草,试图用它来换回自己的视觉。
温德尔:……还惦记着这事儿呢。
“你这么说……倒也没错,但是……”是不是有哪里怪怪的?
卡约斯燃起了一丝希望,目光灼灼地看向温德尔:“爱是什么,我该怎么让加勒德亚·里昂大人爱上我?我曾独自一次性歼灭一支异虫军队,是帝国有史以来在战场上取得过最好的战绩,这能让他爱上我吗?”
温德尔心中默默回答:不能,但能让他想把你招揽进反抗军。
他想了想,说:“这不是爱的定义,力量可以换来仰慕,但并不能直接赢得别人的爱。”
卡约斯沉默一瞬,问:“那我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