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言此刻的状态和他们初见时的安娜没什么区别,怪不得星玄第一时间想到叫他过来,毕竟安娜的异处是他发现的,但星言和安娜的情况并不相同,安娜是在熟睡的状况下被人暗算,星言却是突然晕倒,虽然看起来表现都一样,但深究内理,却截然不同。
看到梁若行进来,星玄向他挤了挤眼,梁若行会意,叫过舒磊和李茜吩咐道:“有人要对付我们,你们两个马上回到安安的身边,寸步不离,我们这边无论有什么动静,你们都不要管!”
虽然搞不清楚梁若行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但听说安娜有危险,舒磊还是毫不犹豫地就走向安娜的房间,李茜稍一犹豫,也跟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星玄、梁若行和昏迷的星言。
“用玄蕴咒!”星玄低低地道,顺手拿出朱砂和黄纸,摆在了梁若行的面前,梁若行一愣,玄蕴咒是道家的咒术,自己是迫不得已才对安娜使用的,为什么他作为正宗道家弟子不用,偏要推给他呢?
“师兄你?”梁若行不解地问道。
“我做不了法了,从离开冥界开始,我们就已经恢复到了没有灵力的状态,好在没让他们看出来,要不然可能会引起骚乱!”星玄苦笑了一下,“我现在只能算是个顾问,理论的东西知道不少,真正动手就得靠你们了!”
“我明白了!”梁若行不再多发一言,自己用玄蕴咒的时候都没敢让别人看见,就是怕有什么意外,毕竟自己是修佛的人,跟道家有一定的差别,“自古佛道是一家,就这么着吧,玉皇大帝不是还得听如来的么!”在心里默默念叨了几句,梁若行拿过朱砂和黄纸,按星玄的只是画好了符咒,细一看,和自己的那张符咒确实有些细微的差别,“这张符咒除了能阻止尸毒扩散之外,还能把尸毒往体外逼,所以并不适合给安娜用,安娜的尸毒重要的是要控制在她的体内部爆发!”星玄见梁若行面有疑色,便解释道,“等等,你不会给安娜用的就是这种符咒吧?”
“不是!你放心,我用的只是普通的玄蕴咒!”梁若行连忙道。
“那就好,普通的玄蕴咒只有暂时压制的作用,开始吧,言言不能等太久!”
梁若行慎重地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符咒放在安娜的额上,“云篆太虚,浩劫之初。乍遐乍迩,或沉或浮。五方徘徊,一丈之余。天皇真人,安笔乃书。以演洞章,次书灵符。元始下降,真文诞敷。昭昭其有,冥冥其无。沉疴能自愈,尘劳溺可扶。幽冥将有赖。由是升仙都。”
“啪”一道淡蓝色的电火光闪过,那枚符咒迅速燃成灰烬,笼罩在星言的身上,融进了她的身体,密切关注着的星玄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怎么会这样?”梁若行擦了擦额头的汗,在星玄的身边坐下来,不无担心地问道,安娜和星言先后尸毒发作,这可不会是什么巧合那么简单。
“不知道,这种尸毒,我怀疑极有可能是我们从那个地方带出来的,但是你看到了,我们都没有事,最先发作的是安娜。”
“不,”梁若行打断道:“安娜的情况不一样,她是被人追杀,星言,似乎只是蕴藏了很久的毒性发作,师兄,这些东西我不太了解,你知道尸毒发作的几种可能吗?”
星玄背靠在床上,望着窗外西下的夕阳,沉思了很久才幽幽地说道:“尸毒之发作,首先要看它是如何被感染上的,感染的方式不同,发作的发式也就不尽相同,比如说安安,她是被人种了尸毒,因此尸毒发作就是由内而外,也比一般的尸毒更难处理,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什么都不剩下。不过最常见的应该是感染,就是被尸毒侵袭,这也有不同的方式,其中一种是长时间待在鬼气深重的地方,就像我们待在校园冥界里一样,不过一般来说,对于我们修道之人,身体会自然而然地有一种抗性,尸毒不容易侵袭进来,但如果心智涣散,尸毒也有可能悄无声息地闯进来,我想,言言就是在那个时候中了尸毒的。”
梁若行很聪明地没有问是什么时候,他清楚,当星言被王斌的幻想刺激起丢失的回忆时,有一瞬间,她的精神处于崩溃的边缘,尸毒伤害一个人虽然是从肉体上进行,但却需要找到心理的脆弱点,那一瞬间给了它机会。
“你打算怎么办?”梁若行问。
“不知道,还没有什么方法能够彻底医治尸毒,只能是慢慢的消化,不过,现在看来,言言和安安似乎都没有那个能力,恐怕要费些周折了,不过。”星玄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仍旧昏睡着的星言:“无论如何,我不会让她死的。”
两个人就那么静静地坐着,相对无言,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娜的尸毒源于内,只要他有足够的法力压制,安娜就不会有事,可是星言的尸毒却属于感染性质的,而且直接攻心,如果找不到什么办法消除,那就意味着星言最终逃不掉死亡的厄运。
“若行,你听说过有一种巫术叫做嫁接么?”星玄突然开口问道。
梁若行心下一紧,嫁接术?不用想,从字面上也能明白,这种术就是将伤害转移,不禁有些惊惶地问道:“师兄?你……”
“我只是随便说说,我听师傅说,嫁接术可以将别人所受到的法力伤害转移,可以转移到别的地方,也可以转移到自己的身上,我真希望自己也会这种术,那样,他们就都不会有事了,对不对?”星玄有些苦笑地说着。
第六节 师兄
夜已经很深了,梁若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旁边李茜像一只温顺的小猫,恬静地窝在他的怀里。他曾经试图教李茜跟她的父亲回家,可是这个倔强的女孩子死活不肯,又不肯说出原因,最后还是梁若行妥协了,看着她那安详的样子,梁若行忍不住偷偷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谁知睡梦中的李茜尤为敏感,差一点就擦枪走火,骇得梁若行赶忙从被窝里钻出来,跑到了窗边,寻求冷静。
他一直在思考一件事,当把星言妥善地处理好了之后,星玄突然要求要将她和安娜安排在一个房间里,神色古怪,而且态度坚决,不容梁若行反对,当时自己还没当回事,反正两个人都是同样的中毒,放在一起也方便照顾,当时也就同意了。可是现在越想越不对劲,星玄那古怪的神色,毫无根据的转嫁术,还有,他晚上临睡前那句“如果我们成为了敌人,我不会手下留情!”一切的一切都很正常,但如果放到一起就太不正常了。
想到这里,梁若行尽量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悄悄地拉开了门,他的房间和星玄舒磊的房间之间隔着的就是安娜与星言的房间,他先来到了妹妹的房门前,房门没有锁,那是为了方便夜里有事他们可以及时进入。本来他们是安排了每个人值班的,但校长说没那个必要,在这个宾馆外面他已经布下了一层结界,而且现在整个宾馆都已经被他们包下,居住的都是法术界人士,冤魂厉鬼没那么容易闯进来作乱,为了让这几个人安心,校长又亲自在这个房间里布置了一个结界。校长的理由是大战在即,养精蓄锐。
梁若行悄悄地推开门走了进去,安娜和星言静静地在床上安睡着,让他紧张的心稍稍放松了一些,替她们掖好了被子,又慢慢地退了出去,就在转身关门的刹那,梁若行的笑容凝固了,不对!有人来过这里,而且动了手脚,他记得校长下的那个结界,虽然是防御冤魂的,但那个结界还有另外一个作用,就是安人神魄,凡是置身于结界中的人,都会无来由地感觉到一阵祥和的气息,心绪平静,可是刚才,自己太过放心,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想到这里,他重又回到屋子里,走到安娜与星言的身边,仔细地检查了起来,这一检查不要紧,梁若行的心马上凉了半截,暗暗责怪自己太过粗心,竟然没有发现,在这两个人的额头,就在眉心的位置上,各有一个细微的黑点,再仔细看下去,那个黑点是被某种利器刺伤后留下来的。梁若行眉头紧皱,赶忙搭上了两个人的脉息,还好,脉动平稳有力,似乎并无大碍,但究竟是什么人做了什么手脚呢?
“砰”的一声,梁若行猛地回头,就见房门被一股大力撞开了,舒磊赤裸着上身站在门口,气喘吁吁地道:“星玄呢?”
梁若行一愣:“怎么?他没跟你在一起!”
舒磊听闻此言,转身便向外冲去,梁若行急匆匆地布下一个简单的结界,也紧跟着跑了出去,追上急奔的舒磊,“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睡得迷迷糊糊的,被那小子给推醒了,还没等我问他干嘛,脑袋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棍子,他妈的,下手真狠,疼死我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不见了,安安和星言那边是不是出事了?”舒磊一边跑一边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