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下来,扬起来,骚起来。
午后阳光炽烈,城市的一切光景像是嵌在火焰里。
整理好证据材料,叶周周离开律所,打车到青阳区看守所,会见被羁押的委托人。
隔着一张木桌,女委托人在她对面坐下,双手带着镣铐,脸颊消瘦,头发枯槁,黄色的看守服已经洗得发白。
职务侵占罪,侵占原工作单位关联企业的数百万资金,违法事实清楚。
法院开庭时间已经确立,定在一周之后,叶周周近日反复奔波在看守所和律所之间,做最后的尝试。
我明白你的目的,不要再说了,叶律师。
对面的委托人开门见山,气息萎靡,却语气坚定:
我愿意担罪,那五百万,都是我一个人做的。
通过审阅大量的案卷资料,叶周周已经掌握了部分关键证据,奈何当事人不配合,她取证不足。
叶周周深吸一口气,道:你牵涉的数额巨大,量刑标准十年起步。你想想,你现在的付出到底值不值得
别说了!
当事人粗暴地打断,钢制手铐砸得桌面哐啷作响,引来看守警员的呵斥。
你是我的当事人。
叶周周盯着女人的手腕,比起一月前的初见,那两只手腕干瘪了不少,她说: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维护你的合法权益。
女人眼神一闪,暴躁的神色化为悲愁:
我有个女儿。他还要照顾我们的女儿。我人已经在这里了,不可以
叶律师你放心,我们感情很好。他来这里向我保证过,他会竭尽全力,哪怕是卖房,卖肾,也会退还大部分赃款。
退了赃款之后,我只要在里面待上几年,就可以出去了。
闻言,叶周周心情沉重,没有再多说。
事实上,在接手这个案子的起初,她见过当事人的丈夫一面之后,就再也没有会过面。
电话联系不上,住宅处找不到人,叶周周甚至找到了当事人女儿的学校,以伪装的表姐身份与女孩见面。
会见时间结束。
拎起分量不轻的公文包,叶周周起身告辞。
她不想再回律所,出了看守所大门,在马路边拿出手机,拨打当事人丈夫的电话。
听筒里传来一阵嘟嘟嘟的忙音。
傍晚,跑了大半个下午,一无所获、热得全身汗渍的叶周周走在江边。
晚风异常凉爽,从江面自下而上的吹来,老人遛鸟散步,情侣牵手说笑,一派热闹。
闺蜜苏安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周周,明天你还去找人吗?
有个新地址,明天上午我过去看看。
叶周周将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掏出钱包里的零钱,买了份过路摊的手抓饼,当作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