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檀木漆雕的双月洞架子床上,大红牡丹纹织锦寝被微微鼓起,里面躺着的美人,睡颜娇妍。
而包裹着她娇躯的寝被外侧,玉色龙纹锦袍的男人衣襟外敞,像只大狗一样侧身蜷缩在那,手臂以一种保护的姿态虚虚搭在寝被上,他腰间的青白玉龙纹玉带被弃在榻边,透过剔透的红玉珠帘能隐隐瞧见垂在外的一侧玉钩已经断裂。
这是。。。两人一起被药倒了啊!
最担心的事发生了,苏文海脸色大变,他赶紧跑进寝内。
“陛下,陛下。”
床上人没有一点反应,苏文海猛然想起祝太医给他药时说的话。
那药不见效就罢,一旦见效,用银针扎都不能立即将人扎清醒。
且,这一躺,估计得好几个时辰。
这可如何是好。
陛下怎么会也中招了。
昨日他还特意给陛下演示过这酒壶的乾坤啊。
苏文海急得直在原地打转,他都不敢想,那位没等到人会朝陛下撒多大的火。
他上前想要再喊几声,却在这时突然发现皇帝侧躺的姿势,格外怪异。让他想到两个字:卑微……
高大的身子蜷缩成一团,头落在贵妃胸侧一寸之处,身子微微靠前了些,紧贴着寝被,像是想依偎对方,却克制着不敢太过靠近。
丢在边上的玉带从中间碎裂,衣衫也外敞着……
苏文海脸色古怪,脑子里忽然划过一个惊异的念头。
这两人不会是差点成了,或者已经成了事吧!
不,不可能。
陛下为那位守身整整五年,如今好不容易苦尽甘来,不可能这么快就被一个美人拢住。
已故的德元皇后也美,这几年陛下不也忍过来了。
虽说,这位贵妃比德元皇后还要美,世间少有。但也不至于第一夜都过不去。
苏文海反复在心里否定掉那不可思议的猜测。
但看着皇帝和贵妃躺着的姿势,各自散开的发髻,他却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去相信这两人一点事没发生。
“陛下,陛下。。。。。。”
不确定皇帝和贵妃两人到底什么情况,又没那个胆子去伤害龙体,苏文海只能咬咬牙没再管皇帝也被药晕过去这事出了寝殿。
但到了寅正时分,落锁的宫门打开,司衣将皇帝的朝服送了来,该叫皇帝起身的时辰也已经过了一刻钟,苏文海承再等不下去,不得不硬着头皮再度进了寝殿唤人。
他声音尖细,加上着急,没再刻意压低嗓音,一声声的刺得人耳朵疼。
江寄在顾绾去后,就时常夜不能寐,浅眠。。。稍有动静他都会感到吵,被吵醒。尤其在他听到皇帝,陛下。。。等他恨不得扒皮抽筋的字眼,那他无论陷入什么情况都会即刻睁眼醒来。
接连听到陛下二字,还如此刺耳的声音,江寄额角狠跳两跳,下一瞬他便睁眼自榻上坐起了身,一双微红眸子直直扫向苏文海,目光阴鸷,寒芒毕现。
“陛……”
见皇帝兀然自床上坐起身,又一双要杀人的眸子射过来,苏文海心头一突,吓得当即收了音。
过了一会儿,他才吞了口嘴中唾沫,谄媚道:“陛下,寅正了,该起了。”
江寄刚醒来,脑子有片刻的混乱混沌,但在看到面前尸骨都早喂了野狗此时却在他面前卑躬屈膝的苏文海,以及满室通红喜奢的寝内,他记忆一点点回笼,似想起什么,他骤然凝神,又慌忙转身看向了身侧。
娘娘。
看着寝被里的人明眸紧闭,两靥薄晕,明显正睡得甜酣的模样,江寄双眸柔和下来,目光流连在那张精致昳丽的面庞上,舍不得移开。
他忍不住抬起手,想去触碰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