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华没觉察到,内心深处,他已经渐渐地被感化,不再排斥这种父子间的互动,孤单久了的人,更容易被亲情收服。他对老陶从最初的横眉冷对慢慢转变成了无奈的纵容,老陶也从最初的战战兢兢过渡到了二皮脸,两个人的内心深处都对方产生了一种相依为命的感觉,只是谁都没有觉察到。
被缠得烦了,其华也勉为其难地同老陶一起见过几个。出来后一问情况,其华不满意的地方老陶也不满意,二人挑毛病的方式如出一辙。
老陶傻眼了!
这个傻儿子,莫非除了臭脾气,还遗传了自己的审美?
“干脆这样,咱也别挑了,干脆抓阄,把人名写在纸上,抓着哪个是哪个!”老陶经过深思熟虑后,在晚饭桌上向儿子提出建议,“反正你不是说谁都无所谓吗?”
要真无所谓还能挑成这样?刘警卫在一旁腹诽。果然是旁观者清。
其华看了老陶一眼,一言不发地继续扒饭。
老陶就急了,“那你说到底怎么办,哪有那样刚好可心可意的,四大美女还各有缺点呢!”
呦,你老也知道呀!刘警卫继续腹诽。
其华还是不说话。
“要说可心可意的,还真有一个。”老陶忽然道,其华微讶,瞟了他一眼,连刘警卫的眼睛都亮了。
作者有话要说: 睡了个大懒觉,更晚了,嘻嘻
☆、千里之外
“要说可心可意的,还真有一个。”老陶忽然道,其华微讶,瞟了他一眼,连刘警卫的眼睛都亮了。
“哎呀,就是不知道人家是谁!”老陶接着道,立刻收获了儿子嗤的一声笑。
“是真的。”老陶忙辩解,“上回我去那个…那个乡下去看老战友,在路上我就碰到了一个姑娘,哎呀,那个爽朗劲,我一眼就看上了,我当时就想了,儿媳妇就是她了,可惜,我还没来得及问人家是谁,就被老高给搅和了……哎对,我得打电话问问老高,干什么呢这都多长时间了,还没给我打听出来,还警察呢,还想不想干了!”
说着就拿手机拨号,“喂,老高,我儿媳妇的事你访得怎么样了,到底有信没信呀”
大概是老高在那头说没有信,陶天启气得直拍桌子,“看看你这办事效率,还所长呢,自己的片区里找个人都这么费劲,行了行了打住吧老兄,别狡辩了,你赶紧着,别耽误我过年娶儿媳妇……”
啪的一声挂了电话,气得直哼哼,“这老高,该退了,气死我了,睡觉去!”饭也不吃了,起身拂袖而去。
余下其华和刘警卫面面相觑。
“怎么觉着是他着急要结婚似的?”其华若无其事地继续扒饭。
刘警卫没敢接话,只在心里叨叨,老子儿子都是奇葩!
放下碗,其华便径直回了卧室,尽管他至今还有点不习惯这大的过分的房间。床也大的过分,一个人睡在上面要多空旷有多空旷,有时候半夜醒来,觉得像睡在没有边际的原野,让他本来就空寂的心更加空寂。
“这床太大,一个人睡太浪费,换一个吧!”其华曾这样对老陶说。
老陶只一句话就回绝了。
“这是双人床,两个人睡的!”言下之意是所以你要快点找个媳妇儿。
找媳妇儿,找媳妇儿,其华现在一听到媳妇这个词就有点发懵,他甚至有点后悔因一时贪恋亲情而答应来京城,更不应该将硬了二十年的心剥落了外壳坦露在老头子面前,弄得现在老头子一点也不怕他,反而在他面前越来越无赖了。其华把自己狠狠扔在床上,被子像柔软的云朵无声地将他包围,他忽然强烈地怀念起X市。
从春到冬,他在那里度过了一个完整的四季。有时他会恍惚觉得不只是一个四季,仿佛是漫长的一生,他的喜怒哀乐,全都留在了那里。
那间小而精致的公寓,那群嘻闹而真诚的朋友,还有那个柔顺而倔强的女人,以及初见她时街头恣意怒放的桃花……
如今这些都成了他心底最绮丽的梦,不足为外人道来的梦,只留待有月亮的晚上,于午夜梦回时,就着满室清辉,独自回味。
他走的太突然,也算是不辞而别,不是不想辞,而是不敢辞,有些决定必须一鼓作气,稍一犹豫,就会半途而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