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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换了睡衣正想休息,突然我的背后一凉,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我的身体又感觉到了那道视线,我猛回头!什么都没有,只有那块印着黑色郁金香的窗帘轻轻抖动。这原本应该是一个温柔的夜,可是我却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我走到镜子的前面,看着苍白的我在颤抖,我的背后慢慢现出了一个人型!我睁大了双眼,阿飞!是阿飞,他的嘴角淌着干涸的血迹,他正通过镜子的反射在对我笑——诡异的笑容。不!不可能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幻觉!我口中神经质地喃喃自语,我浑身发软,我感觉到我的理智正被极度的惊恐一点一点吞噬……
“晶晶……你好吗?……我来找你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四周响起,飘到我的灵魂深处,我的心在狂跳。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用了全身的力气说话:“阿飞,你不要来找我啊……不关我的事啊,我很抱歉……可是你的死真的不是我的错。”多么虚弱的声音啊。他的笑容盛开得更加繁盛,我的手脚冰凉,我知道自己已经走到了地狱的边缘,阿飞平时很少笑,可是只要他一笑,我知道他要采取行动了,我没有办法阻止他,没有……
“不关你的事?你这个贱女人……真是不要脸啊,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不关你的事,那你说我是怎么死的?”一只没有温度的手慢慢抚上我的脖子,猛地攥紧,我看着阿飞狰狞的面容,我出人意料地笑了,我没有想到我的下场居然是这样,是这样。我昏厥了,我陷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周围就像黑色郁金香那么黑——浓郁的黑;我慢慢滑到地板上,我的黑发四散开来,像一朵盛开的黑色郁金香……
我是个冷酷坚强的女人,我没有浓烈的感情,可是我发了疯似的喜欢黑色郁金香——虽然这是一种娇柔的花朵,珍贵脆弱。这种花非常稀少昂贵,阿飞是惟一送过我黑色郁金香的男人,这就注定了我们的一段孽缘,以及,黑色的结局。我和阿飞的相识真有一点戏剧性。三年前我高中毕业,只考进了一所离家几万里远的次等大学。我想,与其花费大量人民币混一张没用的文凭,还不如自己闯一闯。我自作主张没有去报到,而是用那几天去外地旅游。家里知道后彻底对我失望了,把我赶出了温暖的小窝,其实他们只是想给我一个教训,可是倔强的我宁可死也不要再回家了。
我一个没有什么经济基础的少女只有死路一条,我整夜在最热闹的马路闲逛(我不敢去僻静的胡同),我像一缕孤魂漫无目的游走,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办。就在我最无助落魄的时候雨音收留了我,她说她喜欢我的倔强我的傲气,她认我做了妹妹。雨音那时23岁,是个年轻独立的时代女性,她在闹市区有一所豪华的别墅,是一个时髦的单身贵族。
我不知道她的钱是哪里来的,因为她从来都不需要去上班。她有时很神秘,每个月总有几天她出钱让我去住宾馆,我不知道在那几天她的房子里有什么人,发生什么事。真相大白于三个月后的一天,我和雨音正靠在别墅的阳台上聊天,一个男人闯了进来。一瞬间,我仿佛窒息,我只听见我的心在猛烈跳动。这是怎样的一个男人啊,亮泽的乌发在他的头上不羁地散乱着——凌乱的美;挺拔的鼻子下镶嵌着薄薄的而又红润的唇——坚毅的美;他深邃的眼眸黑得惊人又好似洞察一切——睿智的美。他对我笑了一笑,我就这么一眼爱上了这个男人,我的冷酷在一瞬间被融化于无形。这是我和阿飞第一次见面。“COFFEE宝宝,你来了怎么不打一个电话来啊。人家一点准备都没有……”
雨音温柔地对那个男人撒娇。我的心哗哗碎了,他是雨音的男朋友,他是我恩人的男朋友!我还可以怎么样啊?我只有用坚强包裹住自己,我小心地掩饰住心底的痛和遗憾,不动声色地对那个COFFEE笑笑。“音音,不通知你是因为我要突击检查,看看你有没有藏了什么人在家里……哦,果然在家里藏了一个美人啊。”COFFEE对雨音说话,可是他的眼睛一直看着我,我很慌乱,我害怕他那么直接热情的视线,好像可以把我看穿一样。“是啊,晶晶是我的干妹妹,真是个酷美人呢!哈~”雨音没有发觉COFFEE异样的眼神。
COFFEE是一个大集团的总裁,年少有为(他也只有26),怪不得雨音可以不用上班,每天让男朋友养着——真是个没用的女人!我心底深藏的嫉妒和冷酷在爱的催化下偷偷探出了头,一朵小火苗渐渐蔓延开来。我的大脑忽然涌出了一个念头:我要把COFFEE抢过来,不,我不要叫他什么COFFEE,我讨厌雨音叫他COFFEE宝宝时的贱像!我叫他阿飞,他的中文名字就叫飞,我要把阿飞从雨音手里抢来,我的第六感告诉我,阿飞对我也是有感觉的。雨音,对不起了,我要做到的事情没有做不到的,怪只怪你的一念之仁吧。当一个执着的女人执着于一件事的时候,是可怕的。我对阿飞采取了全面进攻,再坚定的男人也是女人手中的俘虏。当我躺在阿飞的床上时我自信满满,我以为我得到了这个男人。可是我忽略了男人下了床后就会翻脸不认人的真理。
阿飞说他很爱我,可是他不可以对不起雨音,雨音是无辜的,他对雨音还是有爱的,我的思维很混乱,我不知道他上了另一个女人的床是不是对不起雨音,还是只要雨音不知道,一切就不算对不起……我说:“你可以送我一朵黑色郁金香吗?”阿飞后来送给我一束黑色的郁金香,并给我买了另一幢别墅。我对雨音说我要回家去了,就搬到新别墅成了阿飞的情妇。可是我的野心告诉我我不满足,我要的比这多得多,我要光明正大挽着阿飞的手甜蜜地对雨音笑——胜利的笑。我知道只要有雨音在这个世界一天,阿飞就不是我的。我彻底忘了雨音曾经对我的帮助,我只是一想到她叫COFFEE宝宝时的神情就愤怒,我不能容许这个女人的存在,绝不容许!
我用阿飞给我的钱买杀手开车撞了这个女人,一切都是那么顺利,别人都以为雨音是被酒后驾车的司机撞死的,司机则肇事潜逃。大家都在哭在哭,只有我在泪水迷离中偷偷笑,阿飞很快是我的囊中之物了……事情照着我的计划一步步前进,没有了障碍,我和阿飞的关系飞速发展,几个月后我就是阿飞的新娘了。挂在床头结婚照上的我笑得那么灿烂、迷人,我的手中捧着一束黑色郁金香,也许是灯光的关系,看上去黑色郁金香似乎有点发红,好像沾上了鲜血;似乎像在警告着我什么。一天我逛街后提前回家,让我万万想不到的是阿飞已经在家里了,他的怀中搂着一个陌生的女人……
一刹那,我们都楞住了。那个女人走后,我哭着问阿飞:“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的绝望好像要把我淹没。“你吃我的喝我的,我怎么对你了?我告诉你,老子的事情不要你管,否则吃亏的是你。不要以为雨音的事情我不知道,要不是我那时候喜欢你超过雨音,你早就没命了!”
阿飞恶狠狠地瞪着我,我一下子滩倒在地板上,不知所措。我知道这个男人已经不爱我了,他爱的是别的小贱人。最糟糕的是,他知道是我杀了雨音,他会不会像我杀雨音一样来杀我?我越想越害怕,越害怕我就越坚决,我要想活得好,这个男人必须死,必须死!要是几个月前我可能下不了手杀他,可是他错就错在背叛我,背叛我的人能有什么好下场呢?我心安理得把一包白色的药粉倒入一杯浓浓的黑咖啡中——阿飞喜欢喝黑咖啡,我笑吟吟看着阿飞把它喝下去……
这是一包特殊的毒药,没有人知道阿飞是怎么死的,死亡证书上写:心脏病突发。我眨眨哭红的眼睛接受了一大笔的遗产,我的心里平和安详。我以为一切都过去了,可是阿飞居然还会变成鬼来找我,看来老天爷也是有眼的,在我杀了无辜的雨音的那一天起,我就是一个罪人了,就算我不死,我的灵魂深处也是动荡不安的,我对雨音永远有一份内疚。好吧好吧,就让我死去好了,我本来就是一朵黑色的郁金香,沾血的郁金香,活不长的。……
2尖叫声!
她转过身来。我看到她洗的居然是——居然是——是人的内脏!肠子!啊——)
“真璐,你知道吗?如果一个人在零点,也就是在子时猝死的话,她就会变成一个厉鬼。”这是那晚洗漱时,好友森森面带诡异对我说的话。我有深夜一个人在洗漱间洗衣服的习惯。听了头皮一阵发麻,旁边的同寝室的林子笑骂:“死森森,别把人家真璐吓坏了!”
然而,第二天森森就疯了,送进了医院。我清楚地记得,那晚十二点半我刚洗完衣服去走廊那一头晾衣服,森森迷迷糊糊地从寝室里出来,咕哝着说要上厕所。不久就头听到洗漱间传来一声恐怖至极的尖叫“啊……”我什么也没想就冲了过去,只见森森晕倒在地上,旁边还有闻声赶来的林子,水龙头还在哗哗地流着水。
于是,有关“零点厉鬼”的传闻在楼里传得沸沸扬扬。女生们十二点以后都不敢到洗漱间,有的人还说遇到了奇怪的事,学校保卫科以为是小偷,查了几次,但都没有线索。
一个星期过去了,可怜的森森在医院里还是神智不清,胡言乱语。她总是不停地尖叫:“死人,血,血啊,血啊!”听了让人毛骨悚然。我不知道她到底看到了什么,而且,我不愿也不想去猜。
那天晚上十二点半,我从梦中醒来,觉得肚子痛,要上厕所。虽然已听到很多流言,但是当时我也没想那么多,穿上拖鞋迷迷糊糊往外走。我们的厕所在洗漱间里面,从洗漱间里出来清醒了不少。这时整个走廊空荡荡的,只有昏暗的路灯是亮的。一阵阴风吹来,树叶沙沙地响着,各种奇怪的黑影在白色的墙上舞动着,诡异而阴森。我心中一阵发毛。也许是因为气温的缘故,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这时,风停了。从走廊那一头传来一种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哒哒,哒哒。”一阵凉意从我背后窜上来。
声音近了。我看到一个娇小的女孩子走了过来,穿件红毛衣,她一看到我似乎也吓了一大跳,轻呼了一声。我扭头要走,她急急地叫住我:“等一下我吧,我好害怕。”还没说完就已经冲进厕所了。我只好在洗漱间里等她。望着墙边的洗漱池,不由又想起森森的话:“死人,血。”奇怪啊!那晚我赶到时,根本没看到任何血迹。我仰头凝思,吓了一跳:天花板前些日子却了一块,现在看上去觉得黑黑的大洞像个怪兽的大口。“姐姐你看这个洞洞,里面会不会有不干净的东西呢?你怕不怕?”那个女孩已经出来了。“怕。”我说,不由多看了一眼。“其实往往是人吓人吓死人。”那个女孩子说。我听了心中不由一动。她继续说:“前几天那个女孩子大概也是自己吓出毛病的。”我听了不由有点生气,刚想反驳她,这时,外面传来一阵似有似无的呜咽声“呜呜呜。”我们都吓了一大跳,那个女孩子马上躲到我的身后,颤抖地说:“同学。”我本来就有点害怕,但是一看到这种嘴巴硬又胆小的脓包不由心里窝火,壮胆喝了一声:“是谁在那里鬼叫?”声音突然停了,我俩互相望了一眼,过了一会儿,还是一片寂静,我们不约而同地撒开脚丫子分头跑了。
第二天,惊魂未定的我跑去看森森,她已经能断断续续地说出一些片段了。“那天晚上,我从厕所里出来。洗漱间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个穿花格子短袖的女孩子在那洗衣服。我上前问:‘同学你不冷吗?’她转过身来。我看到她洗的居然全是——居然全是——是人的内脏!肠子!啊——”她又恢复成那种歇斯底里的状态,被医生强制性地注射了镇静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