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脸颊下凹,鹳骨略高,双唇紧,脸色略嫌憔悴,但一双眼却是有神,似乎就要穿画而出。第五张画的是一男一女,年纪大约都在四十上下,或许是对夫妻,左女右男,女子头发挽髻,是个颇为传统的女性,脸颊略丰,神情愉悦,张嘴微笑,男子双眼略小,满脸胡渣,神情木然,两人装扮都颇为纯朴。第六张画得却有十多人,只是其中有三人色调却颇为明亮因此显得特别突出,仔细看便是慧慧、小云、乾脆三人,其余人面貌难辨,色调阴暗,轮廊也不是十分明显,似乎是在强调三人的特别性,亦有可能是在表示三人与其他人的不同与重要性,只是三人所站的位置与三人平时相处的样子却有些差距,小云是隔在慧慧与乾脆两人中间,而不是慧慧与乾脆互挽,同时两人的脸互相偏外,不知是有何特别意思?这六张画除了一、六张上的人物外,小云几乎完全不识,只是隐隐觉得其中有著微妙之感,但一再细看也看不出什麽端倪。日记略微翻了一遍,时间似乎穿越了十多年之久,并非是日日记载,长度也不是十分固定,有些只有一两句话,笔迹也是潦草工整兼具,或许也代表著当时的心情,最後一页的记述距此约莫十多日,语气颇为奇怪,上面写的是:「结局是如何呢?我也想知道!谁又会为它补上呢?」似乎是在期待某本小说或是剧集的结束,之後就再也没有记述了,似乎是写完这句後就将它封入信封,外头写的就是三人同拆,但是为何没有寄出,或许已经没有人会知道了,三人同收的讣闻,可能是伯母根据同学录上的地址寄出,又或是清儿过世前特别的交带。打开那封信,三人仔细地读了下去:「慧慧、小云、乾脆:收到这包东西可能你们会觉得惊讶,只是想想我的过去,最真实的还是跟你们一起度过的。还记得第一次认识你们的时候,你们对我恐惧的表情,连我自己都很难相信,最终我们还是成了好朋友,而这一切或许是终究的缘份,又或是上天特意的安排。就如你们所想的我很怪,为何我又这麽喜欢讲鬼故事呢?或许你们并不了解与它们在一起,我反而活得更为轻松,我的记忆似乎就是这样编织而成。第一张画是我十岁那年画的,每个人都被我吓了一跳,因为我竟然可以清楚地描绘出了自己五六年之後的模样,同时笔调灰暗,目光诡异,其实这是在我的世界里我所感觉自己的模样,从四岁那年开始就深深地刻画在我的脑海中。第二张画是我心中一直无法挥去的阴影,他们都是因我而离开了这个世界。第三张画是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两个人。第四张画是我一直弄不清楚画中人是谁,十七岁那年离开家,目的便是要找寻这个模糊的解答,一个月前终於弄清楚了。第五张画却是我在找到解答时,心中所浮出的两个人影像。第六张画如今我还是弄不清楚,为何我的脑中一直浮现这样的场景,我实在无法了解。在画完第六张画时,我的心情突然感到非常轻松,我不知道为何我会有这样的感觉。从我四岁那年开始我便活得非常痛苦,弟弟夺去了父亲对我的爱,但痛苦的不是这个,而是那场意外埋葬;我对这个世界的幻想,从此以後我开始害怕雨天,每个下雨的夜晚我都会害怕的哭泣,因为那场意外会再度的回到眼前,我没有勇气面对它,但没有人会在我的身旁,因为他们清楚地告诉我,我根本不是他们亲生的子女,我一直是孤独的,因为没有人愿意让他们的小孩和我在一起。有一个晚上我竟然发现我的床边站著一个两三岁的小孩,他的头上不住地流著血,却还不停地说著:『吃冰!吃冰!我要吃冰!』他不断地拉著我的手,我想要帮他擦去头上的血,但他却摇摇手,似乎觉得那样很是好玩,对他我有一种强烈而特殊的感觉,他总是突然地出现在我的面前,他只喜欢草莓冰,而且除了我似乎是没有人能够看见他。他陪著我成长,但却没有长大过,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朋友,一直到了我十岁那年,我遇见了第二张画像里的那个男人,也就是我的老师,是他发觉了我作画的天份,在他身上我竟然再度享受到了父爱,然而梦总是破碎得那麽快,对他我越来越觉得恐惧,终於我逃出了那个防空洞,第二天他就永远永远的消失了,也在那里我遇见了那个穿著黑色洋装的女人,我只记得老师倒了下去,满脸的惊愕,那又是一个雨天,我不知道老师拥住我到底是为了我内心的恐惧还是为了什麽?因为我已经记不清当时的情况了,只是知道我看见了那个女人的微笑,知道我们都笑得非常开心,但她到底是何处而来,我根本并不清楚。从那日起有了第二个朋友,但我们却很少交谈,似乎都是在眼神与微笑中便了解了双方的意思,但我却强烈的喜欢她,我喜爱她的打扮,她的穿著,因为那个样子似乎与我特别契合。但是痛苦并没有远离,每个雨天我还是会惊吓的哭泣,但从那日起她会紧紧地拥住,告诉我总有一天我会知道,这一切根本不是我的错。与她相处的那段日子,我的脑中一直浮现许多奇异的幻像,那些片断性的画面几乎都重覆著出现同一个女人的模样,十二岁那年我终於清楚地画下了她的样子,竟然是一个我完全不识的女人。
鬼话连篇
第一百九十一章
宿命
窗帘随着夜风飘拂在半空中,犹如一个身着轻纱的少女在黑夜里翩然起舞,我并不是欣赏它的舞姿,才在这星月当空的不去会面周公的。其实是噩梦,一个一连几个晚上都一样的噩梦让我在这个时候醒来观赏“窗帘之舞”,我本来并不相信这个世界有灵异这个虚无缥缈的东西,但最近的我越来越感受到它的气氛,我感受到它离我越来越近,慢慢地在吞噬着我的理性……黎明的曙光让我感到无比的安全,暖暖的阳光撒进房间,把房里所有的家具都印成了红色,浓浓的红色。以前的我并不喜欢红色,而且对它还有一种莫名的厌恶,可是随着年龄的增大,红色渐渐融入了我的生活,它现在似乎成了我生命中的主色,好象有魔力一般控制着我的思想。昏昏沉沉的我在朋友面前早已是司空见惯的“物体”,可现在这个憔悴得两眼发青的我并不是和他们所想的是天天“泡吧”的结果,而是一连几天的噩梦,我太讨厌那可恶的梦了,没有逻辑,没有理由,没有人性,有的只有悲伤和恐惧……好友飞飞将一杯咖啡端到我面前,浅浅地一笑,他依然是那么了解我,温柔的脸庞永远都支持着我,他知道夜晚的我如果去泡吧,早上的精神虽然不好,但绝对不会象现在这样,“喝了它!会好些的!”我伸手接过咖啡,纯纯的,很提神,我在瞬间恢复了一些元气;抬起头望向窗外;茫茫的雨帘浸湿了玻璃窗;依附在上面的水珠缓缓划落。我的把喝完咖啡的咖啡杯握在手心缓缓转动着,发现里面残留的咖啡也和窗外的雨珠一样跌划着……朋友都感叹我为什么会在这短短的几天内变得成熟,一举一动都不时透露出幽雅的气氛,他们觉得我变了,变得稳重了,而我也有相应的感觉。以前的我总是认为世上的事很多,人的责任也很多,而负责任的人很累。我总是选择逃避,用玩,无止尽的玩来麻醉自己。而现在不同了,生活给我的感觉是面对,无论是悲是喜,都是人生必定要经历的,逃避就等于喝酒,越喝越愁。我的朋友都很关心我,特别是飞飞,他是一个很会安慰人的男人,一个帅气却没有人追的男人,没有人知道他的心理在想些什么,表面看来他从来没有烦心的事,因为他的脸上总是带着那一抹浅浅的,温柔的微笑。黑夜又一次降临,我闭着眼睛,不敢睡着,但无止尽的黑暗更让我害怕,慢慢的,我开始放松精神,又一次进入了梦乡……我走在回家的路上,街道的两旁灯火通明,晃如白昼,而我也提着两大袋货物准备回家,今天是和朋友的聚会,我买这么多东西都是为了这个两个月才一次的朋友聚会。“你的宿命就是回到‘宿命湖’这是你的宿命!”隐约一个低沉的声音传入我耳朵里,我环视了四周,什么都没有,就继续上路了,边走嘴里还念叨着“谁这么无聊啊?会开这种玩笑?”可是我左思右想都得不出结论,因为我的朋友都很正经,就说最不正经的啊耀,他也没这么无聊,他的那些幽默当然是留着哄自己的女朋友,他正在热恋中。“你如果不愿去接受你的宿命,你的朋友就会受到诅咒。”低沉的声音依然存在在我的耳边,直到我回到家,没有人,没有灯光,甚至没有生气,怎么了?我反思,刚刚朋友还打电话叫我快点回家,他们都等不及了,为什么现在没有一点动静,难道他们还没有来?或者没有钥匙?不可能,我家的钥匙是通用的,没有人会没有,就算一个人没带,不会所有人都没带吧!我摸索打开了灯,这时我看到窗户外面有什么从楼顶坠下,是他!啊峻,我几个好友中的一个,同时他也是我的表弟。他在坠到我窗口的时候说了一句话“接受宿命吧!”那不是啊峻自己的声音,是那个低沉的,令人恐怖的声音。“不〃〃〃”我的心象被撕裂了一样从床上爬起来,冷汗不住地从额角坠落,诅咒,宿命,这些都是真的吗?为什么总是这么清晰地在梦里出现?我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又一次落到了翩然起舞的窗帘上。红色的阳光再度射进我的房间,噩梦中的情景也渐渐从我的记忆里淡去,我又一次来到飞飞的家,所有的人都在那里,啊峻,啊耀和他的女朋友素仪还有飞飞。他们正在讨论今天晚上的聚会安排,而我则想往常一样负责买东西,今天聚会的地点是我家,当大家谈论到这个问题时我瞬时一惊,冷汗刹时划落,昨夜的噩梦重现眼前,啊峻堕楼时的惨样,除此之外在前几天的噩梦里还出现过素仪、啊耀以及飞飞的死状。无形的恐惧涌上我的心头,我该什么办?要怎么应付今晚的聚会;那噩梦中的事情又真的会出现吗?我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我将目光转向了一边;这时飞飞依然理解地递上一杯咖啡;而我也欣然接过;‘有没睡好?‘飞飞那关心的眼神;仿佛看穿了我的心;他的一句问候让我感到十分舒心;他就是具有这种不可思议的能力;安抚人心的力量。夜晚的灯光闪闪烁烁,街上的车辆来来往往,我漫步走到超市,选了许多飞飞爱吃的东西,所有的朋友中我和飞飞最亲,其他朋友老是说我对他偏心,问我是不是喜欢他,而面对这种问题是我总是默默一笑。我和飞飞心里都清楚,我们只是知己,也许我们可能真的会走在一起,可到那时侯我们就不再是知己了,情侣之间有太多的纠葛,我和飞飞都清楚,所以知己是我们之间的约定。回家的路上,一切如往常一样,灯,路,街,市。可不安仍然牵动着我的心,就在我无比不安的时候,飞飞出现了,他的温柔,是安抚人心的最佳良药。见到眼前这个了解我心的人,我开始冷静,面对是我现在唯一可以做的事情,逃避不了的事就得面对,这是任何人都明白的道理,我当然不会不知道。“你怎么出来这么久?”飞飞问道。“没事!”我虽然不想瞒着飞飞,可是说出来他也未必会信,就算他信。也不过是多一个人困扰罢了,想想这又何必呢!我和飞飞一起回到家,朋友们都已经在了,他们还埋怨我太慢,我没生气,因为至少他们现在还平安。洗手间里的水哗哗地冲出,我伸手,眼前突然一片血红,“你的宿命就是回到宿命湖,离开人世,你的存在会给你身边的人带来灾难……”“我的宿命到底是什么?”我不甘心,为什么我的人生会如此曲折,为什么要我回到那个叫宿命湖的地方。“你的宿命就是守侯人世间人类的生死簿,你是死神!与你相处久了的人将会失去生命!他们的生命你真的不在乎吗?”我沉默了,他们的生命真的会因为我而消逝吗?很久以前的姑姑,她是对我最好的女人,可在和我相处3年后的一天突然死去,没有理由的自杀。对我感怀备至的爷爷,在和我相处6年后的一天也匆匆离去,没有一点预兆。难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那悲哀的宿命所造成的?“清寒!你好了没有啊?怎么这么久?”素仪担心的问。我突然清醒过来,刚才的血红色把我带到了另一个空间,一个没有引力的异度空间。我漂浮在红海之中,与那个低沉的声音对话。来到客厅,所有人都很关心地盯着我,在我再三强调自己没事后,他们才开始动手吃东西,突然啊峻感到不适,我的心顿时悬到了半空中。啊峻独自一人去了厕所,大家的心情似乎也随着啊峻的不舒服而显得有些低落,我更是愁眉不展,如果啊峻真的有事那该怎么办。“啊〃〃〃”大家发出一声惊叫,我被吓了一跳,但当我把头转到他们所看的那个方向时我震动了。啊峻,他被倒吊在窗户外面,他那恐惧的表情,那红色的液体缓缓从他的嘴角流出的模样让我无法忘记,他为什么会在那里?明明是进了洗手间的,我的心里一片混乱……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恐慌,最冷静的是飞飞,他一边安抚大家,一边打电话报警。十几分钟过后,警察上楼来把啊峻的尸体从窗户上接下来,可奇怪的是将他挂在窗户上的竟是一根水草,一种古怪的水草,它是红色的,红得让我感到熟悉……“这是你的宿命!”低沉的声音依然存在在我的脑海里,我质问“你说我是死神!为什么我会出现在人间?而且是以人类的方式存在?你又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个时候才来找我?把宿命告诉我?”我疯狂的环视着四周,没有人,只有红色,浓浓的红色。“我是你的监督者!你的宿命就是如此,十八年前的那天,你恳求我让你能够象普通人类一样生活,哪怕只有十年。你不希望自己存在在这个世上却只是一屡薄烟,不被人承认,你希望能象人类一样。你想以人类的形态出现在世上,而我也因为受不了你的苦苦哀求答应了你的要求,原本你的寿命只有十岁。但是由于我的一时疏忽忘记将你的力量收回,所以你在人世间有了吸取别人阳寿续命的能力,可别人一年的寿命对你来说只是短短数天,因此你身边的人会因为你而渐渐死去。可悲的是因这种能力而产生的不幸连你自己也无法阻止甚至无法发现它的存在。我苦苦追寻了你八年,直到几天前的一个晚上,我感应到了你的气息,所以你就会做那个梦,我并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的存在会给你身边的人带来不幸……”我茫然了,我的宿命难道就如此悲哀,没有转弯的余地?我的存在可以说是亲戚朋友的灾难。为什么我的命运这么不幸,要承受这么多的悲哀。我咒骂着,哭泣着,没有用,发生了的事情总是发生了,我没有能力去改变它,也就只有默默地接受它……阳光射入我的眼睛,我醒了。飞飞见到我醒了便靠了过来,“你没事吧?”我惊讶地望着他,我会有什么事?正确的来说有事的是他,他的阳寿正一点一点被我吸食,他没有发现,当然,在昨夜之前我自己也没有发现,更何况是他。原来昨天警察来解下啊峻尸体的时候我晕了过去,之后就到现在才醒过来。这些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是飞飞告诉我的。铃铃、铃,电话响了,我随手接起来“喂?”“清寒,是莫清寒家吗?”电话另一头传来询问的声音。“我就是!”“请问你认识吴耀和郭素仪吗?”“认识!”“那请你到第一医院来一下,他们在今天凌晨五点多发生车祸……”我赶紧穿好衣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