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嘉郡主当众向楚云沧表明心迹,她的话越说越离谱。
长公主气的脸色铁青,她快速奔进房内,令婢女将柔嘉郡主劈晕,才制止住这场荒唐的闹剧。
但门外却突然响起楚云沧清冷的声音:“诸位,家有家规、国有国法,长公主谋害福安之事,既是楚家家事,但更是东陵国事,谢谢各位留作见证,孤会即刻进宫向父皇禀明此事!”
随后他冷厉吩咐道:“带走!”
带走?带走梁彦齐?!
长公主霎时惊得脸色惨白,有生以来,她从未像今日这样按下葫芦浮起瓢,整个人有些惊慌失措,用力思考,大脑却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出来。
“不,求求殿下不要抓草民,草民什么都不知道!”房门外领命而来的影卫架起了梁彦齐,梁彦齐苦苦哀求。
长公主再也顾不上什么对策,今日无论如何不能让楚云沧带走梁彦齐!
她飞奔而出,伸出双臂拦在楚云沧等人面前,尽量放柔声音道:“沧儿不要走,刚刚姑母担心柔嘉,才说了那样的气话,沧儿不要当真!”
她原本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已经歪斜,一缕头发自鬓角垂下,凌乱而颓然,与往日趾高气昂的样子截然不同。
她语气微顿,继续低声道:“沧儿和福安都是姑母看着长大的,你们就像姑母的亲生儿女一样,姑母怎么会伤害自己的孩子呢?沧儿一定听到了不实的传言。”
楚云沧却面色不改,未被长公主的话打动半分,而是冷声道:“是不是不实传言,孤审问梁彦齐即可,他是这两次事件的当事人,想来最为清楚!”
长公主脑袋“嗡”的一声,思绪在这一刻完全停止,脱口道:“不行,你不能带走他!”
楚云沧面色冷清,淡淡道:“为何?”
为何?长公主闭了闭眼,压下胸口翻涌的狂暴怒气,低声道:“柔嘉与他两情相悦,本宫也已选好他做女婿,如今他已经成为半个长公主府的人,本宫这个长公主当然不会看着自家人受欺负!”
在两名孔武有力影卫的挟制下,梁彦齐本已经安静下来,停止挣扎,但听到长公主竟然同意了他和柔嘉郡主之事,他蜡黄的脸上登时绽放出绚烂的笑容,仿佛一股电流传遍全身,每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
楚云沧却不为所动,冷声道:“刚刚还说将孤和福安当成亲生儿女,现在却又将伤害福安之人当成家人,看来长公主所谓的家人不过如此,不值一提!”
“所以,孤今日定要带走梁彦齐!”
楚云沧带着几名影卫继续朝前走,菊苑的所有护卫却已经聚集到长公主身边,将楚云沧等人团团围住。
长公主终于有了些底气,她这边近千人,楚云沧却带着谢清漓和福安两个弱女子,护卫也只有三四名,定然不是他们的对手!
她颇为得意地看向楚云沧,淡淡道:“沧儿,姑母劝你将梁彦齐放下,否则你们今日都别想顺利走出这菊苑。”
楚云沧眉头微蹙,思索了几息才朝身后的影卫打了个手势,两名影卫便同时伸手放开了梁彦齐。
菊苑的护卫自动分开一条路,楚云沧等人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长公主命人将梁彦齐送入菊苑的地牢中严加看守,又挥退了众护卫。
虽然眼前危机暂解,但楚云沧定然会去找应天帝,到时候她该如何应对?但思索了一会,她心中惊慌,实在想不出下一步该如何走。
恰在此时,柔嘉郡主醒来,她哭闹着要去追楚云沧,气得长公主狠狠扇了她两巴掌,又命人将她锁在房内,才快步走出房间。
今日事态发展严重偏离了她们的计划,已经乱成一团糟,她有些六神无主,突然想起因头疾而去休息的忠亲王妃,虽然忠亲王妃性子软糯没什么主见,但她实在不知道有谁可以依靠。
长公主飞快朝忠亲王妃休息的暖阁而去。
那厢,飞驰归京的马车上,谢清漓突然不解道:“殿下,臣女不懂殿下为何要演这出戏,这样定然会逼她下手杀人!难道殿下是故意的?但没了人证,对咱们有什么好处?”
楚云沧微微点头,柔声道:“这件事闹到父皇那里,父皇只会和稀泥,不痛不痒地处罚她们母女,但伤不了她的筋骨。”
“她勾连了很多广平侯那样的人,在背后偷偷支持三弟,但她若是为了自保动手,定会寒了那些人的心,兔死狐悲,谁还会那么死心塌地信她呢?”
谢清漓的眸底迸发出一抹亮光,她赞叹道:“殿下好计谋,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再坚固的同盟,人心一旦散了,便会溃不成军!”
楚云沧目光柔和地看向谢清漓,勾了勾唇角。
福安公主坐在马车角落里一言未发,她完全没明白两人的谈话说了什么意思,感觉自己像个傻子。
她心中有些羡慕,又有些酸涩,她和小谢大人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还是在她年幼之时,她和小谢大人此生都不会这样默契说话吧!
福安公主目光转向楚云沧,在她的记忆中皇兄一直冷冷的,他似乎在背负着千钧重的担子前行,没想到他竟然有如此轻松和煦的一面,她又有些替楚云沧高兴。
……
菊苑门口,赴宴的宾客一拨拨乘着马车离开。
谢清瑶带着小桃站在门口,心中茫然又愤怒,侯府的两辆马车都走了,定是谢清绮在使坏!她恨得牙痒痒,但眼前最要紧的,却是如何回到盛京城。
那些宾客的马车经过谢清瑶身边时,见到是那个争议不断的静安侯府假千金,唯恐避之不及,全都飞快乘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