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拾尽可能轻柔的将沉雁辞放下,让他靠在石头上时,下意识用手掌护了一下。
沉雁辞眼波微漾,仰脸看了眼路拾。
路拾没注意到沉雁辞微不可查的动作,满心困惑于眼前飞快飘过的烟雾一样的东西。
像是好多字,出现后飞快掠过,根本看不清内容。
这是……
路拾想起上次看白芷的第二关时,屏幕上的好多人的评语,原来这些东西,在游戏幻境内的人也能看见么?路拾扫了一眼沉雁辞,对方若是也能看见这些,不知道还能不能绷着一张冰块脸。
想象着沉雁辞表情破碎的样子,路拾不自觉地勾起唇角,眼睛微微眯起。
刚想说什么的沉雁辞见到这一幕,顿时愣住,神情变幻不定,忽的阖上双眼,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恢复了之前的冷淡样。
“此处灵气丰沛,又是水源所在,可能会有凶猛的灵兽出没,我现在经脉阻滞,修为尽失,你们几个多加小心,不要分散。”
秋元鹏点头如捣蒜,“我们听圣、少主的。”
白芷从湖边小跑过来,“少主,你的伤势要怎么样才能治好?”
沉雁辞沉思后答道:“若无外力协助,估计要很久。”
“很久是多久?”白芷追问。
“你们也累了,各自休息吧。”沉雁辞没有正面回答,说完就闭目养神。
路拾寻了个旁边的大石,席地而坐,靠着石头休息。
他知道“很久”是多久,大约两年左右,足够让一个杂役从练气开始到筑基成功的时长。
那时,他肩头穿了个大洞,背着不能动弹的沉雁辞在黑暗中走啊走啊,累到昏厥,醒来后再接着走,却总也走不出这片黑暗。
终于,再一次醒来时,又饿又渴又累的路拾走不动了,他抱着从不出声的沉雁辞哭了。
声嘶力竭的大哭。
好似全修真界最委屈的一个人,边哭边呜呜咽咽地痛诉坎坷的十五年人生。
从被父母丢弃在路边,被年迈的义父捡回羲和山,到没有同龄孩子愿意搭理他还总被其他杂役欺负,再到义父病倒后没有晶石买药,只能任由义父等死……
路拾哭即将死去的自己,哭被他丢弃在后山的黑龙驹们。
哭得失声,哭到半梦半醒之际,他感受到一种错觉——有人在抚摸他头顶。
等他奄奄一息时,他听到少主说,坚持一下,水源就在前面。
干渴压过了疲惫,路拾背起沉雁辞,几乎是爬到了水源旁边,看见湖面地刹那,陡然生出最后的力气,冲到水边大口大口的狂饮。
“等……唉……”
背后传来模糊的叹息声,路拾仔细去听时,又什么都听不到了。
路拾出神地望着周围空灵的紫色荧光,往事涌上脑海,那时头发被拂过的感觉,是真实还是错觉……
「没行动了?」
「就这么待着?」
「去开荒啊!别让我催」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干等着吧?」
「实力才是硬道理,看看隔壁,想走就走想歇就歇,用不着守着水洼」
「好家伙,那你去看隔壁啊,跑到这里来阴阳怪气!」
四人看不清的弹幕里一片质疑声,有些人兢兢业业的刷着诋毁的文字,倒是激起了很多观众的逆反心理。
「他们的做法明明就很正常,有什么好嘲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