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夏和陈锦从衙门出来,带着一队人便打马往凤鸣山骑马而去。
凤鸣山处,此时已经距离春游的车队离去有一会儿了,但凤鸣山还有一些粗使的仆役,主要就是收拾些笨重的物件儿。
来报案的就是其中一个收拾那些盆栽的人,下山的时候因为尿急便去林子里方便一下,哪知刚脱了裤子,就感觉到脚底下好像踩着个什么软软的东西。
他当时心里就有些发怵,借着不太光亮的光线低头去看约摸觉得有些像个人,等麻起胆子再蹲下身去细瞧,就见得脚下处一个人直挺挺地躺着,两眼圆睁,吓得他一抖,赶紧去报了官。
陈锦和颜夏到时,天色已经更黑了。
陈锦叫人先围了那事发之地,又照起了火把,这才细细察看起来。
陈锦先去查周围的情况,而颜夏则去打量那尸体。
她举着一只火把低头去瞧,死者约摸二十多岁的样子,看衣着打扮应当是贵人家的公子。她探了探尸身,只微微有些尸僵,应该是死了不过几个时辰。
也就是说这个人死的时候,凤鸣山上正在举办春游会,按理说那会儿这附近应该还有巡哨的兵士。如果他是被杀,那么凶手应该也是今日参与了春游会的人。
但这一线索几乎没什么用处,今日春游会来凤鸣山的人没有上千也差不多了,摸查起来很是费事。
她又去看那人的脸,双目圆睁,脖颈处还有一条红色的勒痕,头上还有杯口大的伤口,上面还有凝固的血块。
这两处伤口都有些骇人,一时间也分不清究竟是被勒死的还是被砸死的了。
颜夏伸手探了探他脖颈处,眉头微皱,又四处看了一圈,周围没有挣扎痕迹,看样子可能是熟人所为,或者是被偷袭的。
不过这里地势平坦周围虽然有灌木丛,但不是很好躲人,若人是躲在那灌木丛的地方窜出来也还有七八步的距离,势必会引起死者的注意。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里根本就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她想着如果是这种可能的话,那这附近应该有拖拽的痕迹,正要去寻时就见陈锦来了。
陈锦看着她,问到,“颜大夫,这里情况怎么样?”
颜夏摇起头来,“难断,他身上看着有两处致命伤,目前也不太确定哪一处是真正致命的,而且他双目圆睁,也不知道是吓到了还是被勒时导致如此的,眼下死因就颇为麻烦。而且看这里的情形,周围没有挣扎痕迹,我怀疑凶手可能认识他,又或者这里并不是他死亡的地方。”
陈锦听完也举着一只火把低头去看,“这看着是个贵家公子,那会不会是劫财?”
颜夏刚刚检查过,于是道,“他腰上有块玉佩,看质地值不少钱,若是劫财不可能不将玉带走,因此不大可能是劫财。”
陈锦拿着火把过去照,果然腰间处有块上好的白玉,“那不是劫财,那是为了什么?”
说话间,陈锦也就朝周围走去,不曾脚下一滑,险些摔倒,他低头去看,是一个红褐色的瓶子,刚刚就是踩到这个才险些滑倒的。
他将瓶子拾起来,细细看了一下又递给颜夏,“这好像是一个药瓶。”
颜夏接过来揭开了瓶子一闻,“嗯,是药,这药的味道闻起来像是治咳疾的,应该是死者的。”
陈锦当即道,“你怎么知道是死者的,为何不可能是凶手的?”
颜夏道,“当然也可能是凶手的,不过,我觉得死者的可能性更大,这瓶子看这釉色的成色就是好货色,和死者身份更符合,而且我刚刚看他脖子处的伤口时,他下颌处突出,应该是常年咳嗽造成的,普通的病不会一直咳嗽,只有常年咳嗽的人才可能这般。”
听完颜夏话的,陈锦立刻着了人来。
眼下根据颜夏这般说的来看,那么此人的身份有了范围性缩小,既然是今日参加春游之人又有咳疾的人定然不多,只要将今日来这里的人的名单细细审查一番,说不定就能知道死者的身份。
陈锦又在附近搜寻了一番没有所谓的挣扎的痕迹,确定没有更多可用的线索后,这才命人抬着尸体往衙门回去。
回衙门时已经是深夜了,今天又是挖笋又是查案的,颜夏已经有些累了。
不过想到明日黄仵作那边一早肯定会过来验尸,还是先把自己这边获取的信息写成了验状的形式交给陈锦之后这才回了自己的园子。
本来觉得很累,可等一桶子水沐浴之后,反而清醒了。
她想了想,从床头掏出一个锦盒打开来,里面是一本已经被翻得有些发旧的医书手札。
来衙门别的长物她没带,只将这个盒子带了过来。她小心地将那书页拿出来,随意地翻了几下,便停了下来。
书页落在一处记录疫症的页面,上面密密麻麻写了许多,不过那字迹并非小楷。
颜夏盯着一闪一闪的烛光,想着今日见到的那位宁太妃,她其实是有听见那两个侍女说了话的。
宁太妃那位侍女接过东西后便说到,“月影寺可吃斋。”
这句话她想了许久也没想明白什么意思,而且据她所知,这京城附近根本没有月影寺,那她说的这个月影寺是指的哪里?吃斋又是什么意思?
她揉了揉眉心,又看了看外面的天儿,罢了罢了,还是先睡罢。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