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说,那位张秀才倒是还算个精明的了。
赵祁修沉下眸来,他确实没想这么多,在他看来讨要公道理所当然,却没想到中间有这么细杂。
“张秀才在哪里?”
崔维赶紧道,“就在村东头。”
赵祁修站起来,“去看看。”
张秀才的住处虽说是在村东头,但其实就只是一间茅草屋,进门处的园子是黄泥巴铺就的,大约是天晴落雨的,坑坑洼洼。
一进屋就见着一个形色消瘦的男子正坐在书案前。
见着人来,那张秀才立即起身来,“诸位是?”
崔维亮出官牌,“我们是京兆衙门的。”
张秀才一听,似乎并不意外,“是为着罗红儿的事情?”
赵祁修这会儿已经往屋里去了,只是这屋子里真的算得上是家徒四壁了。除了床、几个柜子和一张桌子,两条长凳,几乎别无长物。
当然,除了柜子上那一堆书。
赵祁修坐下来,“那状纸是你写的?”
张秀才点头,“嗯。”
“你就怕京兆衙门不受理?”
张秀才朝着赵祁修拱了拱手,“这位大人不是已经来了吗?”
赵祁修忽然笑了,倒是他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看来这位张秀才是个透彻之人,赵祁修也就不再拐弯抹角,问道,“如果让村里的人出来指证那王员外,你觉得有多少人愿意?”
张秀才沉吟着道,“可能也就罗红儿了吧。”
“是因为害怕这事儿没个结果最后遭殃的还是自己吧?”
张秀才点头,“人嘛,总是先求自保。罗大牛是个倔脾气,一根筋的,这才非要讨要那银钱,对了,罗大牛可找着了?”
说到罗大牛,大家都自然地静了声,赵祁修淡淡道,“死了。”
张秀才顿在原处半晌没说话。
赵祁修大概明白了张秀才的意思,若是有十足的把握,人们还是愿意出来指证。
他站起身来往外走,等快到门口时,顿住了脚步,回头道,“我看张公子是个透彻之人,为何不再考?”
张秀才一愣,“呵呵,囊中羞涩,我并不是陶村的人,平日里也就靠着教教村里孩子读书或者帮人写写字,等攒够了银子自然会去考试的。”
赵祁修点点头,没再多说。
赵祁修没说帮他的话,因为他知道张秀才这样的人不需要,他非池中物,迟早会崭露头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