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钰柏表情冷淡,似有不耐,显然不想让三妹跟来。
他就想一个人静会儿。
望着大兄英俊的侧颜,姝姝暗暗叹口气,她其实也不想跟着大兄的。
但是大兄是她亲人,待他也不错,在她死后甚至提出要让宋凝君送去官衙,宋凝君的豹子咬死人,那是杀人,偏生那会儿盛氏不允,宋凝君也同三皇子认识,三皇子暗中周旋,免于宋凝君被送去官衙的命运。
这辈子,她就希望大兄好好的,不要再被宋凝君陷害。
何况大兄真的很好呀,这辈子大兄好好活着,去做他想做的事,指不定还能立下丰功伟业,到时候也能帮着她对付宋凝君。
姝姝也是有她自个的思量,宋凝君往后的助力也不少,她需要宋家人。
需要让宋家人变成真正的亲人,成为血脉相融的家人,在她出事的时候可以护着她,而不是抛弃她。
何况上辈子她的确太蠢了些,她被宋凝君诓骗着走的一步步的错路,根本没有把宋家人当做亲人,也难怪宋家最后不喜她。
这辈子,什么都不一样的,母亲爹爹待她很好,兄长四弟妹妹们也喜她。
只要她愿意付出,便会有所回报,慢慢的,这些亲人都会成为她血浓于水的真正的亲人。
姝姝还记得大兄因今日之事被祖父叱骂,心烦意乱,次日那些狐朋狗友唤他出门游玩。
他便随着这些人出门溜达,跑去喝酒,结果闹了事儿,打了人,回来还是醉醺醺的,那户人家虽比不上国公府的名庭,但也是侯府之家,被找上门来,老国公爷家法伺候大兄,连大嫂也对他鄙夷。
大兄跟大嫂解释,是那侯府家的公子欺辱民女,他看不过才上前打人的。
大嫂冷脸待他,并不相信,夫妻两人闹下更深的间隙。
姝姝想起这些往事,正色道:“大兄,你既不愿科举入仕途,为何不肯好好跟祖父争取,当真想庸庸碌碌过完一生?”
宋钰柏冷笑,“你懂什么。”
姝姝轻声细语道:“我的确不太懂这些,我住在水乡村的时候被养母他们养的性格绵软胆怯,遇事只是哭泣,便是如此我也心怀冀望,小时候一些的心愿是能够吃顿饱饭,就自己上山检柴时的空档摘些野果子吃,便也算饱饭。再大一些我便想着跟村里大厨学厨艺,往后做一名厨娘存些银子,也一直很努力的学着,再长大些,养母却要将我卖给镇上王老爷家的傻儿子做媳妇儿,我都没有放弃,后来母亲派人接我回了国公府……”
她这些话都不假,就是上辈子太蠢,回到国公府被宋凝君哄骗,被下毒容貌变的丑陋,跟宋家人离心时她也没有放弃过,那时都想好好活着,但宋凝君没给她活命的机会,应当是上辈子她纠扯宋凝君时,两人摔倒在地,不小心磕到宋凝君颈上带着她的那个小玉瓶,所以宋凝君对她起了杀心。
宋钰柏目光沉沉的望着她,不知再想些什么。
姝姝继续软声道:“大兄,我这般性格都知想要什么就自己去争取,你为何不知呢?”
你为何不知呢?
反倒整日自怨自艾,甚至埋怨宋家人,其实这些亲人也只是疼爱他,不想他上战场丢掉性命。
有错吗?是没有错的,妻子若是给他生育一儿半女,他怕是也舍不得他们受到半点伤。
姝姝看了眼陷入沉思的大兄,悄悄离开。
她希望大兄这辈子能有番作为,不在碌碌无为最后被宋凝君陷害,希望他和大嫂琴瑟和鸣。
大嫂心肠其实很好的,只是大兄一直让她失望,想想自个嫁的人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整日喝酒打架,谁能欢喜?
宋钰柏坐在此处发呆了两个时辰才回到房里。
妻子梁昭昭正斜斜靠在榻上做着女红,见他回来亦不多问,纤细白皙的手指继续绣着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