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离开包厢,正准备穿过长廊走到后面去搬啤酒时,一个喝了七、八分醉的男人,见她穿着清凉养眼,于是大手一捞,抱住了她的腰。
“先生,请你放手……”颖洁在他的手中挣扎着,努力拍掉身上那只不规矩的手。
“陪老子喝一杯吧!”男子仗着酒意,硬是把一杯酒凑到她的唇边,她别过脸,两人推拒着,酒洒了她一身。
“这位先生,你喝醉了,我的工作不是陪客人喝酒,请你放手好吗?”颖洁别开脸,望向包厢想要向搭档巧克力寻求奥援。
“卖酒跟陪酒还不是一样,老子叫你喝,你就喝!”男子粗着嗓子低吼,整个人将她圈抱在怀里,肥胖的手掌正要抚上她的背时,手腕就被箝制住,扳至身后,男子脸色胀红地大叫着。“痛……痛!”
纪行颢在包厢内听到外面的骚动,便转过头,没想到竟看到她正在被男客人骚扰,而且还让人挟在怀里,他气得奔出包厢,抓住男人的手腕。
颖洁狼狈地推开男子,站了起来。
“痛……痛……快给老子放手……”男子一只胳臂被纪行颢反剪至身后,痛得龇牙咧嘴,引起同桌客人的叫嚣。
“X的,要老子买酒时,就帅哥帅哥的一直喊,酒卖了,连摸都不给摸,装什么清高啊!”另一位穿着黑衣的男子也仗着酒意,拍着桌子喊道。
“跟她道歉!”纪行颢沈声道,加重手腕间的力量,痛得男子哇哇叫。
“算了啦,我没事啦……”颖洁拉拉纪行颢的手,缓和火爆的场面。
“怎么了?”魏格非和周哲亚听见外面的争执声,也从包厢里走出来。
此时他们的桌边越围越多人,夜店的领班和经理,还有威利啤酒的督导都围拢了过来,快速地将他们拉开来,就怕双方一言不合打了起来,把事情闹大。
“大家冷静一点,来这里喝酒就是要放松情绪,火气不要那么大……”经理涎着笑脸。
“颖洁,你没事吧?”巧克力将颖洁从人群中拉开来,看到她身上湿了一片,安慰道:“那位客人喝醉了,以后遇到这种事尽量叫督导来处理,不要正面跟客人起冲突——”
“跟我走!”纪行颢抓起颖洁的手,把她拉往门口。
“这位先生,你要做什么?颖洁她还在上班耶……”巧克力喊道。
“行颢,你怎么了?”魏格非和周哲亚还没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弄不懂纪行颢为什么要为了一个酒促小姐和其它酒客发生争执,然后又看到他抓着她的手要离开。
纪行颢转过脸,对着巧克力和周哲亚说:“她没有卖完的啤酒我全都包了,哲亚,替我买单。”
“等一下,你要拉颖洁去哪里?”巧克力焦急地说。
“送她回家!”纪行颢脱下身上的外套,遮住她的肩膀,便牵着她的手快步地挤开人群,离开夜店。
他霸道地拉着她来到停车场,将她塞进车厢内,又回到驾驶座,发动引擎,踩下油门,奔驰在市街上。
“你住哪里?”纪行颢沈声道,双手熟练地握着方向盘。
“厦门街三十三号。”她双手不安地揪住罩在膝盖上的外套,低下头,没有勇气看他。
为什么总是让他见到自己最卑微、最不堪的一面呢?他会不会后悔曾爱过一个像她这样一无所有的女生呢?
一路上,纪行颢都抿着唇没说话,颖洁也不敢开口打破沉默,直到车子驶进厦门街,停在一栋老公寓前,她才缓缓地开口。“谢谢你送我回来,那个……外套……我洗干净再还给你……今天的事……我很抱歉——”
“我送你上楼。”纪行颢熄掉引擎,跨出车座。
她回头瞥了他一眼,没敢拒绝,由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铁门,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昏暗的楼梯间,爬到五楼加盖的一间小套房,打开门和电灯,侧身让他进屋。
纪行颢跟着她在玄关处脱下皮鞋,环视室内一眼,屋子很窄很小,连张沙发也摆不下,家具也相当简陋……
“对不起,房间很小很乱……我……”面对他打量的目光,她显得手足无措,赶紧拉出书桌前的椅子请他坐下,又打开冰箱问道。“要可乐还是矿泉水?”
“随便。”纪行颢没有想过她竟会住在这么小的房子里,她的生活看起来很俭朴。
“请喝。”她把可乐摆在书桌上,垂着脸,没有勇气看他。
“这就是你住的地方?”纪行颢见她点点头,又继续说:“你的家人呢?”
“我没有家人。”她的声音低低的。
“你那个当画家的爸爸呢?”纪行颢被她弄胡涂了,她现在的生活看起来过得不是很好,经济也不是很宽裕,但怎么会有那么多钱到大溪地旅行呢?
原本,他以为她生长在一般平凡的小康家庭里,有个慈祥的父亲从小培养她对艺术的天分,还有个和蔼可亲的母亲教育她成为一个温柔体贴的女生。
“他在我大学时生病过世了。”她蹲坐在地板上,接受他的盘问。
“你母亲呢?”
“她很早就跟我爸离婚,改嫁到美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