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羞又急,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刚想拉起裤子手却被贾毅的手握住了。
按理说七八岁的小屁孩儿腿都长得差不多,就李熊这孩子,皮肤是不同于城市里孩子的白皙皮肤的小麦色,但就这大腿内侧附近少见光,显出一片嫩白,平常经常锻炼的腿部也有点肌肉,但却未能逃避儿童特有的,有点肉乎乎的腿。加上自家父亲买的纯白色有只小猫图案的纯白色内裤,勒出儿童腿根至腿侧特有的形状。而屁股后面因为尾巴的问题,内裤后面被男人剪了个洞透出尾巴,就能看到白色的小棉内裤后面冒出一簇小小软软的黑色尾巴,虽然还很小,但是触感却非常柔软,也毛茸茸的。
贾毅看着看着,手不自觉地向那小团尾巴伸去,却被另一只手打掉了。一抬头想说些什么,却对上李熊因羞愤而变得红润的脸。
……还真像只小熊啊。
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的贾毅连忙起身退到一边,舌头打结说不出话来。只看到李熊沉默地把裤子穿好,然后拿起书包向门口走去。
“诶诶,先别走!”贾毅连忙追到门前,喊他,“今天的事情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李熊顿了顿,回过头来问他:“真的?”
“真的!你只要天天陪我玩就行了!”贾毅连忙点头,得到这么个“新宠物”,他可不想让李熊跑掉。
小孩歪头想了想,最后点头答应。
今天周睿强来接孩子回家,看到小孩脸上的表情更阴郁了。他感到挺担心的,便问他:“怎么了?在学校和别的同学相处的不好吗?”
“没有,爸爸……”孩子摇摇头。
“那发生了什么事一定要来告诉爸爸,知道吗?”男人摸了摸他的脑袋,对他微笑。
怎么能告诉爸爸?如果说了,爸爸肯定又要自己转学了。上次离开新的学校后爸爸就变得更加憔悴了,头发也白了好几根,老师说过要体谅父母,爸爸每天去搬东西就很辛苦了,怎么能再让爸爸更加难过呢?
所以这个小秘密,被这个八岁的小孩压到了心里。
从此,贾毅的跟班就又多了一个,那个老是戴着白帽子的小孩。贾毅的朋友们经常调笑他,他也没表现出反抗,只是缩着肩膀低着头,慢慢的他们就不太待见他了,说他是“帽子鬼”,李熊得到了这个新绰号,一有人这么叫他就显得更加不知所措。
贾毅看到他这个样子,心里也不好受,他说不清什么,在他们这个年龄,大概就是害怕自己的玩具被人抢走的心理吧。
于是他过去,和那帮小子们打了一架,成功地把“帽子鬼”这个绰号给李熊摘掉了。
李熊呆愣愣地看到贾毅皱着眉头,眼睛附近一片青紫,他猜会很痛,但贾毅还故作轻松地跟他说:“看到没,以后没人叫你帽子鬼了。”
“喔,喔,谢谢,你的伤……”看到贾毅这个样子,李熊更有点不知所措了,他揪着衣角,低着头,心跳得很快,脸有点红。
“我没事!你看你虎背熊腰的,怎么能任他们欺负你呢?去打一架不就好了嘛!”贾毅有点恼,特别是看到这么个大个子这副蠢样的时候。
“老师说,打人是不对的。”
“天天就老师老师爸爸爸爸,你烦不烦啊!”贾毅啐了一口,一拳锤上李熊结实的胳膊,“走,我请你去吃沙冰!”
也许在那个时候,贾毅才真正有了“怒其不争”的感觉。
但又有什么所谓呢?在七月份的午后,两个半大小子坐在学校门口的沙冰店旁边享受着冰凉的沙冰,一个虽然身材纤细,但是总是对另一个大个子骂骂咧咧的,而大个子一边吃着东西,脸上竟没有不开心的神色,反而嘿嘿的笑着,憨憨得就像只小熊。
这或许是自李熊和贾毅认识以来,最愉快的一次相处了吧。
另一边,身为父亲的周睿强也很惊讶于儿子的变化,儿子不再像以前那样畏畏缩缩了,每天放学接他回来都是一脸笑容,而且听儿子说,他在学校交到了一个很好的朋友。
就是嘴巴毒了点,人还是很好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男人和儿子的生活过得虽然平淡,但是过得踏实,每天送孩子上学,下班回来买菜,一有假期就带着儿子回山上找他两个爸。那两头熊的小日子也过得不错,小动物的骚扰变少了,虽然朋友仍然很少,但因为有自己的家人在,它们每天都是乐呵呵的。
经过那一晚,周睿强和熊之间的关系愈见明朗,男人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难为情的,不就是跨越物种嘛,日子过得愉快就好。
而儿子也慢慢成长起来,褪下稚嫩的外表,纤细肉嫩的线条逐渐被少年的刚毅所取代,幼时单薄的五官也长开了,十三岁的李熊长着一张方方正正的脸,仔细看还跟男人有点像,只是那黑溜溜的眼珠子仍然深邃,看人像是要看到心里去似的。
因为要准备升初中,儿子最近都安静地待在家复习,有时候那个和儿子从小关系铁到大的好哥们贾毅经常来他家里和他一起看书,贾毅比小时候要高多了,剑眉星目,皮肤仍然白嫩嫩的,身材虽然纤细,但毫无女气。
看他们一副哥俩好的样儿,休息在家的周睿强决定出门买些菜,晚上留下贾毅一起吃饭,看他一副乖巧的模样,谁不喜欢呢?
准备出门的时候他瞅了眼镜子,已经四十三岁的面容已经不再年轻,眼角已经渐渐有了纹路,漆黑的头发仍盖不过冒出来的丝丝白发,他垂下眼皮子,心中有点空落落的。
已经这么大年纪了,还没有找到个人一起过日子,他这辈子,大概就只能孤独终老吧。
他收起变得凌乱的想法,拿起钥匙走出门去。
下到楼下,刺目的阳光闪得他眼睛睁不开,仿佛整个世界都是雪白的,他举起右手挡住太阳,看见阳光透过他的指尖流下来。
在一片白光之中,他的思绪仿佛回到了几十年前,如果那个冬日他没有被老板赶出来,现在会是什么样子?那个时候的凄惨,他还历历在目,那个戒指还好端端地放在他的床头柜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