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一步一步变成了这样,姜柳每月去洛城港两次看研究药物的结果,包括李仕志的儿子,那些药物在小孩上确实产生了延缓衰老的效果,但终究无法根治这个病,姜柳觉得再继续下去属实有些浪费了。
“这里需要注射血清的太多了。”洛城港这个私人港口是公司的药品测试地,一些实验昆虫和动物都在这里,姜柳边给总部打电话边看着那些房子。
“我觉得太浪费了,那些人注射血清是个长久的事,那些小孩,原本只有可能活到十几岁,这样可能会活的时间更久,那就意味着注射更多,公司需要投入的精力和资金太多了。”
姜柳自觉有些冷血,她骨子里带着冷漠,但她觉得自己也没错,衰老症本身就是无药可医,他们通过这段时间的血清注射,本来就已经可以多活几年了。
李仕志的儿子偶尔会在院里跑着玩,他是唯一一个还有亲人在世的孩子,姜柳看着他有些衰老的面孔,说不上是同情还是嫌弃,她不喜欢这里的氛围,转身就离开了。
公司的药物成功了,开始偷偷在国内外售卖牟取暴利,洛城港的人终于要被放弃了,那些血清运输非常困难,必须有一套完备的模拟活体的设备,而为了避开港口检查每次运送的数量稀少,大灾难结束后政府在恢复中加强了监管力度,这样运输更加困难。
李仕志有一天和儿子通电话的时候得知了消息。
“爸爸,我是不是可以去找你了?”李仕志的儿子说。
“是吗?”他刚去询问过洛城港的人什么时候能到中部来,得到的还是否定的回答。
“为什么这么说?”
“这边好多东西都搬走了,人也越来越少了。那天我听到护士阿姨说这边要撤了。”
李仕志很震惊,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儿子,最近还一直打针吗?”
“好久不打针了,护士阿姨说我都好了不用打针了,好开心。”
听着儿子在电话那头开心的声音,李仕志明白,他们要放弃洛城港的病人了,他挂了电话后去找人问这个事,但依旧是没有明确的答复,都把他推了出来。
李仕志颓然的坐在公司的花坛边,从回到中部他就被调出了实验室,而当初的他整理的东西早就在同意治疗儿子的时候交了出去,他现在已经是毫无办法,他也明白了,之所以他们同意救他儿子,也是为了实验药物。
他被懊悔折磨着,头发抓的稀乱,抬头的瞬间看到姜柳在他面前走过,他像找到了救命稻草,冲上前抓住她。
“救救我儿子,求你了救救他。”他之前从项目的管理人员那里看到过姜柳的照片,知道她一直在洛城港那边负责。
姜柳吓了一大跳,身侧的保安立刻上前想要拉走李仕志,但他力气很大,使劲握住姜柳的胳膊,“我知道你能救他,求你求你。”他不停的哀嚎着。
“放手!”有人大声喊着,姜柳的胳膊被攥的生疼,耳边都是保安大声呵斥的声音和眼前这个男人的哀嚎,他要自己救谁?
“救救我儿子啊。”男人被拉开了,姜柳整了整衣袖,看着这人。
“你儿子?”她开口问道。
男人被几个保安按在地上,挣扎着,大声说,“救救我儿子,他叫,”他还没说出来就被死死的压住,声音憋了回去。
姜柳低头看了看他,眼神漠然,“你儿子是谁有什么关系?”她扭头踩着高跟鞋哒哒哒的走开了,扔下一个好看的背影,但她没有看到背后那人逐渐失望又逐渐疯狂的眼神。
李仕志那天被主管狠狠教训了一段,扣了工资当做在公司闹事的惩罚。
“嗯,都处理掉了吗?知道了。”此刻站在快艇二层甲板上的姜柳挂掉了洛城港的电话,那边已经把还留在那里的所有东西整理掉了,现在警察还不能强行搜查是因为没有原因和证据,他们必须得尽早处理掉。
她又想起那个孩子,微微的叹了口气,心想,早知道那人就是李仕志就好了。
在李仕志来找自己的那天就该把他处理掉。
没有设备就无法带血清去救儿子,那天被保安放开的李仕志在被主管训斥时一言不发,他根本没在听,心里想的只有救儿子的事。
如果说他原本还抱着一丝希望,但后来在外面被姜柳冰冷的眼神刺伤的他很清楚,没人会救他儿子了,他会被抛弃,就像实验室的小白鼠。
想到这里他心如刀绞,当初是为了让儿子活的久一些,甚至一直活下去,他才被迫签了文件和儿子分开,早知如此还不如这几年把儿子带在身边,多陪陪他。
他承认人都是贪心的,有一丝希望都要紧紧抓住,可到底还是从指缝里溜走了,他悔不当初。
李仕志拼命回忆着当时看到的实验记录,他又费劲心思,买通了原来一个实验室的同事,去内部偷偷查了一些资料,终于让他找到了运送血清的办法。
实验证明哺乳动物在注射血清后很快就会吸收掉,并作用于细胞,就算后期再抽血出来也不会对别的人或者动物起作用,只有甲壳类昆虫可以携带,那个血清会流动在昆虫体内,会让昆虫膨胀,但不会被吸收,个体越大携带的量越多。
公司正在整合调整阶段,总部的安保措施还没有很完备,也可能并没有想过会有人偷只虫子出去,李仕志正是钻了这个空子。
趁公司没发现搞到了一只,他把它藏在木箱里,用搬货的小车推了出去,就像他平时推出去的杂物。
然后通过早就买通的船员带上了船,他本以为万无一失,只要到了洛城港一切都解决了。
但他没想到黑水湖上会有幻象,而这虫子体内的血清会和宁隐的幻象有联动,这直接导致巨虫疯狂的在底层甲板撞击,他们藏不下去,被其他人发现了。
后面的一切失去了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