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玛尔联邦闻名天下的一家悬崖餐馆。伊尔迷看着对面的人,忍不住提醒他:“霜儿,你还要喝果汁吗?”重霜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把手里的吸管捏得不成形状。伊尔迷微微叹一口气,招手让侍者来。重霜歉意地看了他一眼,眼角余光却突然发现进门来的两个身影非常眼熟。
伊尔迷敏锐地察觉到了重霜瞬间僵了一下的动作。他装作随便往外瞥了一眼,认出了玻璃上摇晃的隐约身影。重霜稍稍往前侧身,压低声音:“我们换个地方吧?”这是什么情况?伊尔迷无声地问。“那个女的是公主……她知道我是个盲人!没想到今天碰上了……”伊尔迷了然地点头,霜儿忘记带道具了吧,怕给库洛洛露馅?
库洛洛今天其实一点品尝美食的心情都没有,重霜决绝的表情和语气一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霜儿承认喜欢自己,但是却一定要保持原有的距离,是对自己的不满,也是对自己的照顾吧,不想自己之后做出更痛苦的抉择。
库洛洛自嘲地笑了一下,也许同伴才是最好的选择。鼻尖突然飘过熟悉的清淡花香,库洛洛猛地回头,手挽手的两人正擦肩而过,高个在稍矮的耳边说着什么,头发垂下来遮住了脸。是霜儿和那个杀手?库洛洛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去,直到尹凡荅公主动手拉他才醒悟过来,赶紧道歉。
旅馆里,四个人对着一个悠哉游哉的人大眼瞪小眼。“重霜呢?”“不在。”“那,库洛洛?”“也不在。”听到玛琪冷冰冰的回答,西索无所谓地耸了下肩:“那我在这里等吧。”“不行!”“为什么?”“我已经包下了。”抢在前头回答的飞坦才想起来似乎是重霜包的,但这时候顾不得了。芬克斯终于说了一句让飞坦赞同的话:“对,这里不欢迎你。”西索一点也不介意,“那还真是遗憾呢。”他起步往外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一笑:“忘记告诉你们了,隔壁那家我包下了,找我很方便的哦~还有,转告小霜霜,我等他很久了~”
四人面面相觑。嘟嘟的短信音划破空气,玛琪打开一看:“为保证任务顺利,最近将会在外留宿。——重霜”“正好,让那个小丑干等去吧。”虽然换了衣服倒是像模像样,还差点认不出来。芬克斯和飞坦大松了一口气,只有派克注意到,玛琪的脸色丝毫没有好转。
半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就在西索守株待兔守得快没耐心的时候,玛尔联邦可布朗皇帝唯一的爱女尹凡荅公主的婚礼如期而至。人们还沉浸在刚披露不久、令人震惊的辛温扎家族走私、意图反叛的案件里,只有少许的注意力转向了公主神秘莫测的新郎。某小报信誓旦旦地保证,新郎是一个英俊温和、博学多才的青年,可惜的就是没有任何家庭背景。
重霜放下报纸,“这家报纸记者很不错。”这种消息都能打听到,皇帝可是已经下令封锁了。他正在离皇宫不近不远的旅馆中,每天都能看见一辆熟悉的加长轿车混在车队里早出晚归。伊尔迷支着脑袋,看他往黑色劲装上套西服,“用帮忙吗?”“一幅画我还搞不定?”重霜扣好衣服,抬起头来灿然一笑。本来想问最近到底出了什么事的伊尔迷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伸手整了整重霜有些歪的领带。
库洛洛穿着黑色的燕尾服,站在神父面前。皇亲国戚们陆续进入观礼厅,他敏锐地察觉到重霜混在那些人里,不由得多看了几眼。门口的侍卫长是侠客易容的,走廊里的侍卫里有芬克斯和信长,库哔潜伏在观礼厅圆顶下的空间中,其余人等也已经在预定地点等待接应了吧。
重霜拄着拐杖,暗自郁闷自己怎么和这东西那么有缘。没办法的事,脾气古怪、不爱出门的老公爵,有比这个更容易假扮的人了么?他慢慢挪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眯缝着的眼睛四处扫描。他的任务就是在有限的时间内找到那幅伪装的画,虽说库洛洛功力更深厚,可是在被一群人精仔细端详的时候明显不能东张西望,只好由他代劳。比预料中的容易,重霜很快就发现了目标。
皇帝牵着公主的手进来了,重霜瞄了一眼,即使白纱遮面,也能感觉到公主含情脉脉的目光。重霜突然有那么点羡慕,撇去旅团的动机不谈,至少到现在为止她都是幸福的。原来下面对库洛洛的平民身份颇有微词,不过看到公主这个样子,再看皇帝也很满意的表情,大家顿时安静了。三、二、一,库洛洛已经伸出手去,就是这个时候!
顶上巨大的水晶吊灯突然碎裂,碎片四溅,四壁上的烛火也一瞬间全灭了。“保护陛下!”外面的侍卫听到了异常的声响,哗啦啦冲了进来。到处都是一片黑暗,人们四散奔逃,重霜迅速地脱下外套,飞身跳上座椅,从椅背上冲上了墙,到手!黑暗中的库洛洛站在原地,捕捉到那一声“咔嗒”,即刻推开了旁边吓得呆住的皇帝和公主。侠客也已经冲到了他身边,大呼:“小心!”“啊!”
一群人先后回到旅馆。“哈哈,估计他们都被耍蒙了吧?”窝金听说了里面的混乱,哈哈大笑。“嗯,估计都以为驸马为保护公主挡下了刺客的攻击呢。”侠客觉得自己在这次活动中最出风头,不由得沾沾自喜起来。“管他们怎样,团长,快让大家看看吧!”性急的信长忍不住了。库洛洛笑了笑,伸手解开画像外包扎的黑布。
三小时后。“长得也不怎么样啊,还不如重霜呢。”大咧咧说话的是窝金,一看重霜的脸色立即消音。额上已经冒汗的库洛洛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是足以乱真的赝品。”“赝品?”一群人都跳了起来,看库洛洛、重霜、侠客三人忙活了半天又是洒东西又是擦的,结果居然是假的?重霜盯着那幅画,突然下手敲碎了边框。“你做什么?”众人大惊,却见他从碎片里捡出一个小羊皮纸卷。画框居然是中空的——不过那又是什么?
27 神秘之地×妈妈来了×鸿沟
清晨的薄雾笼罩着海岛群,时间还早,太阳只是微微地露了点头。一艘不大的客轮悄无声息地穿过平静的水面,漾起层层波纹。几只早起觅食的白鹭似乎已经习惯了这幅情景,扑棱棱着翅膀从甲板上掠过去。
这是开往玛尔联邦名下唯一的自治教区的船只,目的地就是神秘的教徒岛。从第一座修道院在那座原本默默无闻的小岛上建起后,皇帝的一纸禁令剥夺了所有雌性生物在它上面、或者附近出现的权力,任何来访者都必须经过一系列严格复杂手续的审查。这使得索里塔诺岛这个名字湮灭在历史汪洋中,人们只知道,这里是教徒岛,隐修士的乐园,神秘莫测、与世隔绝的地方。
船上的乘客大部分是准备短期静修的神职人员或者立志向神的修道士,他们清一色的装束,黑色长斗篷一直盖到了脚。其中有几个还戴上了兜帽,宽大的边沿垂下来遮住了整个脸,令人不由得不揣测这样他们是如何看清前方的道路的。舱里一片静寂,人们目不斜视,表情肃穆,这令几个好不容易获得上岛准许、满肚子好奇心的记者也不得不噤声了。
这段安静过头的航行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当船到达港口的时候,雾气已经完全散去,可以清楚地看到山林中掩映着的大大小小的修道院尖顶。人们鱼贯而下,舷板着地处站立着一队荷枪实弹的警察,所有人都必须接受他们的检查。重霜顺着队伍慢慢前移,前面的飞坦和库哔已经顺利地通过了。轮到的时候,他掏出侠客准备的证明,兜帽下的脸显出长期营养不良的青色,日光一照更显苍白。那是长期苦修的修道士常见的脸色,一个貌似警察头目的人看了他一眼,满脸敬佩的表情。
伊格勒希亚皇家修道院是教徒岛上历史最悠久的修道院之一。和其他地方一样,它只为前来修行的修道士们提供最简单的食宿,没有手机,没有风扇,不要说电视了,连收音机这种普通电器都是被禁止的。库洛洛、重霜、库哔、飞坦所拿的就是这所修道院见习修士的介绍,上面写着每两人都能分配到一个隐修小屋。
接待他们的修士简明扼要地说了注意事项,大致就是清规戒律N条,连说话都必须轻声细语,最后给了他们一份地图。他们这才知道,那“小屋”居然是深山里的简陋木屋。“在山里啊,正合适。”修士走后,飞坦瞄了一眼地图说道。“这两个地方隔得有点远,”库洛洛捂嘴,“分组行动。”重霜看了一下,自己算是战斗系的,飞坦也是,库洛洛和库哔都是辅助系,两两组合的话——“我和库哔一组吧。”听到这句话,库洛洛没说什么,只是睫毛垂了下来。倒是飞坦诧异地看了两人一眼,不过还是爽快地说:“我没意见。”重霜看向库哔,只看见帽子微微动了一下,他只在检查时才把脸露出来过。
“那好,没有问题了。”库洛洛抬起头,目光看着重霜,“飞坦和我去西面,重霜和库哔就去南面。有事联系。”他指指耳朵,里面有米粒大小的耳机,那是侠客的得意之作,只有这样才能躲过警察的检查。
画框里的羊皮纸卷是画家特地留下的,具体已不可考,只知道是阿尔帕王妃的某位倾慕者。里面记载着的是他所知道的所有阿尔帕王妃的生平,令人注意的是,里面提到了一个从来没人听说的秘辛,皇帝曾为因妻子的美貌招来众多觐见者而烦扰。于是他特地建造了一座城堡,地势险峻,四周筑起高墙,自从那座城堡完工之后,就再也没有其他人见过王妃。
上面并没有提城堡的所在地,只说了在深山之中,于是旅团只好采取地毯式搜索。教徒岛是最可疑的地方,因为它的严格禁令,使得外界的人们根本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上岛而不惊扰众多瞭望哨的最好方法,莫过于伪装成一身深沉黑色的修道士。他们能自由地在岛上行动,就算出现在鲜有人至的地点也是正常的,因为岛上有苦修的传统,有许多修道士连屋子也不要,幕天席地,风餐露宿。
几天之后,四人都没什么进展。留守大岛的侠客倒是传来了消息,西索已经得知他们的行动,即将往教徒岛而来。这真算不上好消息,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