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恪没要叶青水的钱,他吃饱了满足地说:“姐姐,爷爷肯定不会要的。”
“要是恪儿收了,他回头保准得骂我。”
叶青水说:“这不一样,这是国家对知识分子的尊重。这是你爷爷用智慧做出来的东西,它用途可大了,解决了用水问题、还让农民赶上了秋种,这些钱该他的。”
“你先拿着吧,给爷爷买点营养品吃,他年纪大了还那么辛苦,恪儿也看不过去吧?爷爷可是唯一的爷爷了。”
周恪听完沉默了,他哑着嗓子说:“不了,不要,你拿回去吧。”
叶青水把钱塞到了他们家的柜子里,转身就跑下楼消失了。
周恪捏着这厚厚的一沓大团结,看了很久很久,最后抽噎地抹起眼泪来。
……
叶青水跑到楼下,很卖劲地踩起单车来。
她还盼着谢庭玉再吹吹小曲,让她听听,但回去的路上,谢庭玉没有再吹小曲了。
她没有什么话要和谢庭玉说,而谢庭玉也没有主动开口。
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安静得不可思议。
单车准备骑到家了,叶青水跳下了车,她看见有两个年轻人守在她家门口像是等人。
走近了才发现一个是何芳、另外一个是叶青水也叫不上名字的男知青。
何芳终于等到人了,眼前一亮,然而却看见两个人一前一后亲密地走在一起。
她的眼里划过一丝羡慕、嫉妒、还有很多复杂的情绪。浓稠得化不开。
他的脸庞微微浸着阳光,轮廓深邃,眉骨俊秀,高大的身躯年轻而有朝气。
她多喜欢这个男人啊!他有着卓越的学识、谦良的品质,连精神也是那么崇高、他一直有个为祖国洒热血的松枝绿梦想,她为了他,放弃了城里的工作追随他下乡。但是他到头来却娶了个哪哪都不好的乡下妻子。
何芳正欲开口,只见——
谢庭玉从车座走了下来,一把揽起叶青水,一脸冷淡的歉意:“你们等一会。”
叶青水浑身僵硬地被他揽在胸膛前,跟伶仃瘦弱的小鸡似的,挣不开。
谢庭玉的衣服上有一股皂荚的极淡清香,混着他额间的汗水,散发着一股年轻男人的气息,清醇干冽。叶青水感受到他胸腔咚咚的跳动,温温发烫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衬衫,传递到她的身上。
叶青水浑身崩得紧紧的,脸颊被他身上的热意染得红了、心里犯了嘀咕这个男人到底在发什么疯,叶青水被他用力地揽着进了屋子。
他啪地关掉了老旧的门,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哑哑”声。
叶青水刚想开口劈头盖脸地骂他:“你做什么?”
但是才抬头就她愣住了,此刻的谢庭玉满头的汗水,脸色比起平时来说白了一分,嘴唇也褪去了红润。他大口地喘着气,身形微颤。
叶青水被泼了一盆冷水,她突然明白,为什么后半路他再没有吹口琴,为什么他在周家楼下催她快点下来、甚至买完衣服支唤她去买护肤品……她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这种滋味很糟糕,让她有一种愤怒的感觉。
“你为什么骗我?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很好吗?”
如果是上辈子的叶青水,那个小心翼翼的叶青水,早就能透过一点蛛丝马迹看出他的不对劲,他忍了一路、那么久了,她都没有发现、一点点都没有发现。叶青水很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