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炮作文网

博炮作文网>东风破 词 > 第7部分(第1页)

第7部分(第1页)

“这是什么东西?”范文嘉瞪着他。

正说话间,尼玛过来招呼上路。我们翻身上马,苏柏然继续给范文嘉解释他所钟爱的小方格子。

“你可以把它叫做纵横图,也可以叫它幻方。你既然专攻考古,应该知道《易经》里记载有一幅数字图表,传说是公元前2200年左右大禹治水时在黄河岸边的一只神龟背上所见。”

“你说洛书?”

“没错,洛书分为三行三列,分别是492、357、816,各行各列还有对角线相加都等于15。这个洛书就是最初的纵横图,也就是幻方。后来有个南宋数学家叫杨辉,他造出了三阶和四阶的幻方,四阶以上直至十阶的幻方他只给出图形,没留下作法。十阶幻方叫‘百子图’,各行各列之和为505。”

柏然继续说道:“欧洲也有对幻方的研究,但要晚很多。第一个三阶幻方出现在公元130年。1514年的时候,德国有个很著名的版画家叫丢勒,他有一幅名作《忧郁》,上面有一个四阶幻方,跟杨辉举出的一个幻方基本相同,只互换了行列。”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凤鸟尊(3)

范文嘉问道:“这个幻方是用来干什么的?”

“有人说是一种占卜工具,但也有人说是用来计算天体的能量,据说是一种数学模型,八卦就是这种模型的代表形式。我在想,也许它也可以变成一种建筑模型……”柏然若有所思,声音也变得小了,我知道他又想起了他所钟爱的立方体。稍过一会儿,他继续对范文嘉说道:“现在我给你出的是一个九阶幻方,我先填了一些数字,你试试看能不能把这个幻方完成。”

换了是我,绝不会被这个书呆子的无聊玩意困住。但范文嘉不同,她几乎立刻就被那幻方诱惑了。接下来的时间里她一直呆呆傻傻地骑在马背上,画着幻方的小本子则拴在马脖子上。偶尔她填下几个数字,过一会儿又擦掉,下马休息期间同样如此。我很佩服柏然能够轻易让一向多话的小姨变得如此安静。

一时忍不住,我纵马赶到柏然身边问道:“你说的那个九阶幻方十阶幻方,什么‘百子图’,除了玩弄几个数字之外,究竟还有什么实际意义?”

柏然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它可以变化成八卦吗?你敢说八卦没有实际的运用意义吗?”他侧过头紧盯了我几眼,“我猜你想说八卦本来就纯属玩虚的。”

我点头:“确实如此。”

“那我换个另外的例子吧。现在是夏天,重庆的树上有很多蝉,你知不知道蝉是怎样生存的?”

“我不知道,正想请教。”

“美洲有一种蝉,以17年为一个周期。另外有一种以13年为一个周期。这两种蝉有个统一的名字叫‘周期蝉’。它们总在初夏5月份破土而出完成*,雌蝉把卵产在树干上。经过2至8周的孵化,幼虫从壳里钻出来,掉到地上,马上就钻到土壤里去,紧贴着大树的根部,靠吸食植物汁液为生。一边在黑暗中生长,一边等待下一个合适的初夏5月。

“这一等就是漫长的17年。其实地底下的蝉只需要8年就可以完全发育成熟,可是它们必须等,直到第17年的5月,它们立刻像约好了似的,一起钻出地面,完成下一个生命周期。这是17年的周期蝉。13年的周期蝉则在地底下等待13年,一年也不会多,一年也不会少,绝对精确。

“现在值得研究的问题就出现了。为什么这两种蝉总是固守着17和13这两种周期?更奇怪的是,为什么这两个数字都是质数?

“有一种说法是这样的,如果它们的生命周期不是质数,那么一旦孵化出来,就会和其他孵出来的天敌迎面撞上,它们会被吃掉。这么说吧,如果它的周期是12,那么这种周期蝉就会和2年、3年、4年、6年生的天敌遇上,这样它们就很难保证继续繁衍后代。

“我设计过一个数学模型,假设蝉和天敌的周期都不固定,但是它们会随机发生变异。你知道最后测试出来的结果是怎样的吗?”

我茫然摇头。柏然解释道:“周期重叠,蝉被吃掉。但经过多年演化,蝉的最终周期必须停留在一个质数上。

“少华,你问我那些数字、多阶幻方有什么意义?说句老实话,一时半会儿来看,可能真的毫无意义。但就像质数对于周期蝉,早先也可能没什么用处,但再过许多年,质数就会成为蝉的生存大要。我说的那些幻方、数列、立方体,可能放在当下来看也是一团混沌,甚至比不上一个刚煮熟的鸡蛋有用。但倘若再过一段时间呢?倘若有些东西能够成为我们自己的生存大要呢?”

凤鸟尊(4)

藏区的天气说变就变。刚翻过一座山坳,才刚下马歇了不到五分钟,尼玛就面带忧色地告诉我,马上要变天了。说话间便有累累的乌云急速而至,一会儿工夫,大雨倾盆而下。没有地方可躲雨,转眼所有人都淋成了透心湿。

好在雨势虽猛,却倏忽而至倏忽而逝。等到头顶上瞬间飘浮起洁白的硕大云朵之时,便只剩下地面上寥寥几个狼藉万状的行人。范文嘉尤其狼狈,犹如刚从湿汤里捞出的野蘑菇,满头乱发紧紧地贴在脸庞两边,露出一双骨碌碌乱转的黑眼珠。嘴唇则冻得一片乌青,瑟瑟发抖。我赶紧找了件干袍子让她换上,只是没有女装,只能将就着裹成一团。大家继续上路。

再走得十几里地,范文嘉忽然发起烧来,却执意瞒着,一直摇摇晃晃地俯首坐在马背上研究她的九阶幻方。直到终于支持不住一头从马上栽下来,才终于露了馅。尼玛一看她双颊烧得通红,前一分钟还在强睁着双眼讪笑,后一分钟便已有些神志不清,顿时吓了一大跳。要知道在低海拔地区淋了雨发场烧不过是件小事,同样的病症搬到高原上就足以致命。好在尼玛行走藏区多年,算得上见多识广,身边也备有少量藏药。当即喂范文嘉吃下几颗药丸,四顾无策,只得让我们帮忙拿绳索将她牢牢地缚在马背上。

“石渠就在前面不远啦,多坚持一会儿,到了就好了,能找到医生。”他解释着,满脸忧色。

赶路的步伐迅速加快。我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既有高原反应的缘故,也担心范小姨病重不支。在这种地方发生什么事儿都有可能。好在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已经进入石渠县城,天尚未黑透,尼玛颇为熟谙地带领我们穿过狭窄的街道,转眼拐进一座藏家院落,招呼我们下马等候。自己却噔噔噔地直奔上楼,只几分钟,一个藏族女孩子紧跟在他的身后跑下楼来。

“赶紧,把范小姐抬到房里去,升上火,要暖暖的炕。梅朵,还不赶紧去请格桑老爹,这可是要出人命的大事!”

尼玛一边叫喊,一边招呼我和柏然将范文嘉往楼上抱。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反正范文嘉被那件大藏袍裹得像只粽子,只是隔着衣衫也能察觉到身体的滚烫。叫做梅朵的女孩子早已跑得不见踪影,想来那个格桑老爹正是医生吧。我一边胡乱想着,一边把范文嘉放在炕上。一位女子进来替她换下湿衣,范文嘉继续昏昏沉沉地睡着,两颊火烫,像两片刷得过重的胭脂。柏然显然也有些慌乱,一时之间手足无措,发了一阵呆之后又急匆匆地跑下楼,一会儿工夫带上一块湿了凉水的毛巾来,拧干层层叠好放在范文嘉的额头上。

我和他坐在炕边的方凳上面面相觑,第一次感到自己毫无用处。什么飞机,什么幻方,什么17年的周期蝉,什么雄的雌的凤鸟尊,统统变得虚无缥缈。范文嘉沉重而急促的呼吸就像是某种惊心动魄的节律声,一下接一下地在我的心脏里敲击出空荡荡的回音。我呆若木鸡,苏柏然同样如此。

幸好梅朵没过多久就领着格桑老爹回来了。那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子,极黑极糙的皮肤在满脸上打起褶子,手指甲里全是黑黑的污泥。一进门,格桑老爹摘下帽子行了个礼。

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