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都先退下,我好好跟二爷说说。”我出其不意的命红衣和静梅退下,特地咬重“好好跟二爷说说”几个字,静梅和红衣对着我仿佛香茹和香芹对着卫子默,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我心里一沉,这个时候为什么会想起卫子默?想来是在他府里住的日子长了,也不禁染上了他的坏毛病。甩了甩头,努力集中起自己的心神,在回头面对杨官时已经是泪流满面,在这摇曳的昏黄烛光中,当真是说不出的凄美动人,男人向来对于眼泪是最没有招架力的,杨官看着我的眼神立刻软了三分。
我忙幽幽开口:“我知道,是我不对。”首先承认错误,麻痹敌人。“但我也是因为你……我……”我故做无法继续的抽咽着,真切更甚。
那边杨官已经手忙脚乱不知道怎么安慰我了,只慌乱的用袖子替我擦拭滚滚热泪,连手绢也忘了拿出来。我接道:“我知道,你是心里想着那碟糖酥,可是……她毕竟不是阿碧。”
我毫不避忌的在他面前提起以前的我,他神色一变,几近崩溃,我凄凄哀哀道:“以前,我确实容不下阿碧的,她心思伶俐,又生的那样美……我,我怕失去你……”
杨官神色感伤的扶着我的脸颊,歉意迥然。
“红衣那丫头一时在我面前提起阿碧……我疑她撒谎……我是怕红衣那丫头也如阿碧那般,把你带走了啊……”我越说越悲切,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我一直为自己的演技得意,可是这次,我说的却也有三分真话,惠喜的心里,许也是这样想的吧。想要杨官不怀疑,不责怪,我只好暗自揣测惠喜的心意,毕竟我也是女人,多少总有些了解她。
虽然我话里只有三分真,杨官却全信了,终于想起怀里还有块手绢,他掏了出来,擦拭着我的眼角,声音仿若三月的春水,没有一丝涟漪:“为难你了,红衣说了……你让她时常做那糖酥给我,留个念想。适才,是我时着急……”
………【第三十四章 又见一个美男】………
我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反握住他的手,诚挚恳切的看着他:“我是真觉得对不起阿碧,明晚,我们去河边拜忌她吧……也算,做了了断……”这句我是真心的,我是真想来个了断了,我真的很累了。之前的那一番话,也不过是为了最后这一句做铺垫。
“恩……”杨官“恩”了一声,不置可否。
他放下在我脸上擦拭的手,那样轻柔小心的东西,仿佛我一触即碎。他小心翼翼的揣着那块手绢兜回怀里,我这才看清楚,那是我去年在他生辰送给他的“神兽送福图”,他装的这样慎重,刚才他忘了拿手绢,莫不是不舍得?
杨官今夜又留在了青鸟居,他再也没碰我,只是自身后温柔的围抱着我,让我在他肩膀沉沉睡去。
“二爷,二奶奶……起床的时辰到了。”
我微眯眼,良久才适应光亮,抬眼望向窗外,似乎并没有完全天光,这么早,静梅怎么就来叫门了?
杨官也惊醒了,轻轻的对着我一笑,我立刻酥了半边身子。如此俊朗男子只穿着里衣这样对着你微笑也罢了,重要的是这种“恩爱”的感觉。曾几何时,我多希望能跟杨官光明正大的睡一张床塌共同醒来?
“二爷,二奶奶?”静梅见我们没动静,又轻声唤了起来
杨官对着门外答道:“进来吧。”
静梅得了令,忙开门走进内间。不知今日这丫头怎么了,这样火急火燎的,脚步比平日快重了两倍。她进来见我们还坐在床塌上却没觉得有什么难看,也未注意我瘟怒的目光,忙带着惊喜兴奋道:“二爷,二奶奶,听说今日晌午后大爷就能赶回杨府了。”
杨官疑惑的“哦”了一声:“不是还得过上几日吗?”
“可不是。”静梅似乎已经完全把我和杨官的怒意忽略掉:“可是听说大爷在半路遇到个走水路的朋友,便顺带着一行先赶回了东城,让剩余的奴才守卫稍后几日赶来,这样算来,只怕晌午就能到了。”
东城离莞城不过三百里水路,再从莞城赶回方村,骑马的话确在方村前赶回来,只是,杨越泽多久没回家了,他这次真的有如此急切吗?
“大爷是骑马回来的,一早东方先生就来报信了。老太太欢喜的很,命我来叫醒二爷和二奶奶,商量下怎么迎接大爷。”静梅完全不等我们问话,一溜答了个完整。反正也是该起床的时候了,我便伸出手要静梅扶我。
老太太待杨越泽自然没有杨官亲近,但毕竟也是杨家的长子,又几年未回家,加之这次是衣锦还乡,自然要隆重些的。我忽然想起前日在市集时,似乎有位说书先生说到“胜凯大将军”的英雄事迹时杨官有些不屑,呵,想来应该是杨越泽了,只怕杨官是不服气自己只能呆在家里打点家业,而老太太却准许杨越泽去实现理想吧。
他脸上有些不愿,嘴上埋怨着折腾人,却也还是由着丫头们伺候起身了。
到了梨园,老太太见我和杨官携手而来,一派和气,更是满面喜色,叫我们先用膳,而后商议大典迎接杨越泽的一应适宜。
说是商量,其实多半是老太太做主的,中间杨官去村口和惠喜的村长爹挂上炮仗去迎接杨越泽,家里这边我也只是在细节时帮老太太提个意见,比如选个什么花样啊,地上铺的红毯子需要多少尺啊这等小事。
午膳时阿忠来报村口那边的事宜都准备好了,杨官的意思是不回来用膳,就着吃些点心就将就着算了,让老太太和我先用。老太太又问了杨越泽具体到家的时辰,才心不在焉的用了几口饭,我也没什么胃口,吃的甚少,反正一会子杨越泽回来了,还是要再吃一顿的。
晌午过去了一个时辰,又有个小厮颠颠的奔回来,说是杨越泽已经到村口了,老太太激动的没让袁姨扶就走到门口,吩咐全叔准备燃炮仗,起乐鼓了。我百无聊计的跟在后面,只觉索然无味意兴阑珊。
一刻钟过了,才见又一个小厮回来,说杨越泽立刻到。老太太一挥手,全叔大喊一声,立刻鞭炮燃放,锣鼓喧天,我不禁哑然,这架势,瞧着象惠喜和杨官大婚那日的情景,就是少了宾客。
老太太本是劝我回去休息的,当时我也不想凑这热闹,不过又想到杨越泽是“自己”的表兄兼大叔子,若太过冷漠自然不好,所以也只好跟了来。老太太本有些担心,但见我神色尚好,便嘱咐我小心些,可现在瞧着远处那隐约闪现的人影,早把我忘了个干净。呵,原来惠喜,也有被人遗忘的时候。
人群渐渐近了,只见一行二十来人都穿着盔甲战衣由前面三人领头带着,左手边是杨官,稍中间是东方语堂,右手边是惠喜那可恶的爹,中间那位便衣男子,想来便是杨越泽了吧。
我不禁打起精神,做出一副与老太太一样的期盼神色来。
慢慢的近了,我眯着眼睛努力打量着众人簇拥的杨越泽,依稀想起小时候第一次在杨家见到他,他瘦的跟猴子似的满园子乱串,跟如今眼前这男子怎么也让我联想不到一快。他们走的越近一步,杨家的众丫鬟就更静一些。
纵然我见识过杨官的俊朗、卫子默的邪美、东方语堂的温润,却还是不得不再一次感叹上天在造就杨越泽时的鬼斧神功,他的眉眼口鼻,无一不精细绝美,一头墨发飘逸在风中留下一抹优美的弧度,此时春末夏初,到处一片生机勃然,映衬着他那雪白的衣袍,让我惊为天人。
我听见杨家众丫鬟倒吸冷气的惊叹声,他却丝毫不介意,若美玉雕成的俊容懒懒一笑算是回敬她们的惊艳,我几乎已经感觉到了有人在擦鼻血的声音了。
“娘亲大人在上,请受儿子一拜。”杨越泽走到老太太面前,作势要给老太太行大礼,他声音清越优雅,仿如环玉相叩。看着如此悦目之容,不想他的嗓音比他的人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