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柳若松还是觉得心里一酸,几乎要说不下去。
在上辈子,赵近诚被调走之后,就再没回过a部军区。
他后来有打听过赵近诚的情况,听说赵近诚去了那边之后过得不太好——那时候是末世期间,各地之间的上下属之分已经没有那么明显了,赵近诚空降到其他军区,处境很尴尬。
为了不影响基地内部运作,他只能口头上放弃指挥权,只负责外勤工作,时不时甚至要跟随外勤组离开基地,进行一些必要的远程清理工作。
在上辈子结束的半年前,柳若松收到了b部军区的讣告,说是赵近诚在一次外勤活动中不慎被丧尸感染,已经殉职了。
那时候邵学凡的研究还在瓶颈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找不到傅延基因变化的具体原因和变化规律。
他甚至遍地撒网捞鱼,只可惜再没找到一个不会被丧尸病毒感染的样本供他对比。
但截止到柳若松回来之前,邵学凡曾下过一个结论——这种基因是人造的。
邵学凡的这个猜想由来已久,但最终确定,还是因为柳若松手里的一份资料。
在搜查d市对岸的研究所时,柳若松曾无意中捡到一份被研究人员遗落的u盘。里面的加密文件保密级别很高,柳若松花了大功夫才找到人成功解码了一部分。
这份文件没有直说他们是怎么“培养”艾琳的,但字里行间有提到过这项实验。
艾琳似乎是经过了某种“处理”,才从普通体质转化为可吸纳r-01的培养皿体质。在此之前,她也跟源病毒株不兼容。
u盘里的内容大部分不能解码,被公开的部分只有实验记录。
据记载,在艾琳之后,其实乔·艾登并没有完全放弃这种“转化”——对他们而言,艾琳只能算是个是个失败的半成品。因为他的稳定状态无法自主存续,只能通过银丝鱼进行药物干预,跟乔·艾登最初的预期设想差得很远。
但可惜的是,这种“处理”的过程应该十分严苛,成功率极低——起码乔·艾登遍地撒网,但捞上来的鱼还没几个。
据实验记录来看,这种“转化”的初阶段成功率大约只有万分之三。而在接下来的一星期内,试验品会陆陆续续出现排异反应,大部分直接转化成丧尸,小部分直接死亡。这么多年来,除了艾琳之外,乔·艾登也只做出了四个转化体,但他们还不如艾琳可靠,于是都被乔·艾登以失败品处理了。
这份资料证明了邵学凡的猜想,也确定了培养皿是可以人为培养的。
但相应的,傅延的情况就成了个谜——他的人生是有迹可循的,在前十八年里,除了上学和晚上睡觉,柳若松恨不得每时每刻都跟他黏在一起。而后来,他进入军校,人生更是活成了一条有迹可循的直线,绝不可能跟乔·艾登的实验扯上什么关系。
邵学凡无法解释这种情况,所以“人造”与否就又成了一个悬而未决的谜团。
也正是因为如此,邵学凡才那么偏执地想弄明白傅延和丧尸病毒的关系,以及傅延的代谢情况,从而他身上找到一点生物基因实验过的痕迹。
只可惜他失败了。
一直到傅延被他亲手送进焚化炉,邵学凡的药物研究依旧止步不前,只停留在治标不治本的初期阶段。
重来一次,柳若松想要彻底弄明白这件事。
他有预感,这应该就是一切的关窍,弄明白培养皿的真相,这次就能走到最后的结局。
他脑子里漫无目的地走了神,赵近诚在电话那边等了一会儿,不见他说话,还以为是信号不好,疑惑地喂了几声。
柳若松匆匆回神,这才把自己准备好的说辞倒给对方,他这次没像糊弄岗哨一样说是邵学凡自己说梦话,而是说了“实话”,说是自己亲眼所见。
“你确定吗?”赵近诚很谨慎:“小柳,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确定,赵叔。”柳若松握着手里的金属u盘,他垂着眼,盯着面前的瓷砖缝隙,缓缓道:“我这次去找他,是因为他约我进行一次野外拍摄。之前我跟邵学凡不认识,也没合作过,所以他突然找我,我还挺意外,于是背地里查了查他的情况。”
“您也知道,我有一点做私家侦探的朋友。”柳若松轻声细语地说:“对方跟我说他有点不对,所以我是跟乌雕一起去见他的——很巧合,那天忽然有杀手要追杀他,但是因为乌雕在,对方没能得手。”
“杀手?”赵近诚追问道:“什么人?”
“不清楚,三棱军刺,身手很好,不像普通小混混。”柳若松说:“乌雕在客厅跟他们对峙时,我和邵学凡躲在另一处。对方兵分两路,除了杀手外,还有人从邵学凡的小楼里拿走了一份病毒样本。我当时以为是竞争对手来偷他的实验成果,出于私心,没有告诉乌雕冒险去追,可现在看来……那可能就是这次的病毒。”
柳若松不怕赵近诚去求证,这次跟第一次不同,他为了不着痕迹地救下邵学凡,中间有跟傅延打过一段时间差。当时他俩人并不在一处,所以傅延也不知道他那时候究竟在干什么。
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柳若松说什么,只要他开口,傅延就一定会相信。
赵近诚震惊无比,电话那边一时间只能听见他急促的呼吸声。
“你……你的意思是,这个病毒是邵学凡做的?”良久,赵近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