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次都比上一次更近一点,最近的一次,乔·艾登甚至觉得他就在自己眼前。
这种噩梦让他的睡眠变得碎片化,乔·艾登暴躁不已,却又找不到原因。
他在梦里无数次地见过自己的宿敌,可他都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一个虚幻的轮廓,他看不清对方的脸,甚至不知道对方是谁。
直到今天,这个梦终于具象化了。
“原来是你。”乔·艾登幽幽地说。
他盯着傅延,说不定自己是不甘心多一点,还是惊惧多一点——他是想造神,但他想不明白,世上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人,死死地能踩在他所有要走的路上。
“我不明白。”乔·艾登说:“我绝不可能露出破绽,我的计划完美无缺,这里也无人知晓。”
“我说了,是你自己告诉我的。”傅延冷笑一声,他眉眼微垂,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神明版的悲悯:“你不是觉得我是神派来阻止你的神子吗——告诉你,你没猜错,我就是。”
傅延说着向前一步,踩碎了空试管。
“为了今天,为了打开这扇门,我花了十几年。”傅延说。
他走过很多错误的路,在折叠的时空里沉浮了数不清多少日子,受过伤,甚至丢过命,摸爬滚打,千疮百孔,才走到这个地步。
傅延侧头看着背后的门缝,那里脆得只要轻轻一推就能大开,源源不断的冷气从里面倾泻出来,把傅延一只手背冰得通红。
在此之前,傅延给最后的会面想了无数种可能性,他甚至被柳若松传染了思维方式,想了几个堪比电影大片的宿命对决场面。
但真正到了这个地步,他其实心里很平静。
因为对他来说,乔·艾登本人不值得成为他的对手。他疯癫又卑劣,野心勃勃却对生命毫无敬畏之心,这样的疯子,跟他说再多也没用。
不如往他的痛点捅一刀,说不定来得还快一点。
傅延索然无味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转过身,用手掌按上了门板。
“十几年是什么意思!”乔·艾登猛然喊道:“这个计划还没有十年!”
他是疯子,但他还没到失去理智的地步,他根本没想过重启这样光怪陆离的事情,只以为傅延是在骗他。
傅延不想跟他解释,他们立场不同,说什么乔·艾登也不会信的。
于是他选了一种最能让乔·艾登理解的方式回答他:“你就当是真神给我的预示吧。”
“你就不怕我引爆研究所吗!”乔·艾登色厉内荏地喊道:“这里可有一级核弹!”
他话音刚落,广场上的灯忽然毫无征兆地发出一声闷响,齐刷刷地集体暗了下去。
乔·艾登心里一惊,他的眼睛没法在短时间内适应黑暗,只觉得眼前布满了大面积的黑色色块,扭曲地混杂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