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过了片刻,宁姝歪着脑袋想往外看,却被荀翊一左一右捂在耳朵旁的手推拉回来。
“看一眼!”宁姝皱起眉,一字一顿的用嘴型说道。
荀翊摇了摇头。
“就一眼!”宁姝再次重复。
荀翊又摇了摇头。
宁姝咬了下唇,我不看我怎么知道他们两个有没有继续啊?我还得去看我的大布庄呢!不能被困在这糖铺子里!
“嘿!”宁姝快速的向左歪头。
荀翊也向左歪头,及时挡住了她的视线。
“哈!”宁姝又向右歪头。
荀翊也随着向右。
“诶!”宁姝试图向左虚晃,再快速向右。
荀翊动也没动,只是双手稍稍用力,把她的脑袋老实固定在原地。
宁姝怒视荀翊,随即又把眉头舒展开——对着这样一张脸,气都生不起来。
她小声嘟囔:“那咱们也不能一直在这儿啊,万一他超常发挥呢?”
荀翊嘴角蓦然拉平,略带疑惑的看向宁姝——超常发挥?是自己理解的那个超常发挥吗?她脑袋里都装了什么?
荀翊思至此,脚往后一踹,低矮的门板轰然一声打开。
掌柜的“哎哟”一声,心疼万分:“我勤劳肯干物美价廉的小门板哟。”
门外不远处还在拉拉扯扯的两人听见这动静顿时停住手,朝着这处看过来。
掌柜的冲着苏渊和宁柔两个嘿嘿一笑,和蔼可亲:“没事儿啊没事儿,你们继续。我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什么都没听见,眼睛做糖被烟熏了,也看不太清。哈哈哈哈,人老了。”
骗谁呢?
苏渊看他也就四十岁出头的模样,耳清目明的,哪有半分糊涂模样?
更何况……苏渊目光饴糖铺子里扫去,门后有衣襟露出,看来此处还有旁人?那自己刚才所说的话岂不是都被听了去?
苏渊剑眉拧紧,眼底幽暗,带出一丝杀意。
宁柔却突然大声抽泣起来:“我、柔儿不知道此处有人,柔儿没想到会辱了世子殿下的名声。但柔儿是不怕的,柔儿的心早就给了世子殿下。”
有人?
天助我也!
宁柔心里狂喜乱舞,但还要将这份快乐转换成悲痛和害怕表现出来。
就算今日并未发生什么,只要有人看见苏渊与自己一处且自己衣冠不整,那就算是为了名声,晋国公府也会让自己进门。
虽定然不是正妻,但只要自己在后院稍加努力拿捏住苏渊,是不是正妻又有何妨?总比到时候再被卖给不知道谁好。
宁柔生怕别人认不出自己认不出苏渊,还非常机智的将口口声声的渊郎改成了世子殿下。
谁知苏渊压根没搭理这茬,而是慢慢地走向饴糖铺子。
苏渊知道饴糖铺子的掌柜的定然是听见了,那屋内的人自然也是听见了,他与宁柔如何无妨,但他怕人联想到宁姝,联想到宫里的宁婕妤。
无论是处心积虑想要嫁入皇宫,亦或是和秦王殿下有不清不楚的牵连,还是和自己旧情未熄,这对宁姝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
春猎当日他便为了宁姝陷害陈周周,如今为了宁姝,他也可以杀人灭口。
只要宁姝能好,他就算这一辈子都只能站在阴影里又如何?只要能一直守着她护着她,到时看着她的孩子坐上帝位,在每次她的寿宴上看她慢慢变老,也好。
自己会好好守住晋国公府,宁府没了,待到自己日后话事,晋国公府日便是她的依仗。
自己会扶着她,一步一步走上权力的巅峰,到时便无人再敢说什么。
倘若让宁姝知道苏渊此刻想了这么多,定要跳起来拍他脑袋:我摊上这些事儿还不都是因为你在这里胡言乱语?你还好意思给我深情?去你大爷的,皇上好的不得了我还用得着你?再说谁要生孩子谁要踏上权力的巅峰啊?
“咳咳。”掌柜的在宁姝边上清了清嗓子,提醒道:“走过来了啊,气势汹汹的看上去要下狠手啊,咱们三个这是吃瓜不成反要被瓜噎死啊。他就腰上佩了一把剑,咱们三个只要快速跑到街上他就不敢当众怎么着。但问题是,能不能跑的到。”
荀翊向来提防心强,从那矮门被他踹了一脚之后他便已经将手稍稍松开,相对的,宁姝也稍稍松了手,如今两人都听见了这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