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鸦鹧在天空飞得欢快,帆船上,梨花雪笑得花枝乱颤,“你连火龙帆上的保护罩都打不穿,还妄想击中玄鸟,别丢人现眼了,滚下去,”
“才是第一轮,练练手而已,”月惊华跟个没事人似的,咳了几声,站在了一旁。
“方才我说过,让月丹师三招,眼下既然是比射弩,让三招已是不可能,那我由在下助月丹师一臂之力,以抵三招,”只见风不悔搭臂弩,上弩弓,弓弦绷紧,五枚弩箭同时上弦,运起了玄力,扣下了弩手,“哧哧哧哧哧,”五枚破空之箭,每一枚以分毫之差,呈了一条笔直的箭线飞了出去。
“连手弩,风不悔这小子学会了连手弩,”老特洛击掌大笑,旁边的佣兵们也是连声叫好。
五枚箭一发而出,命中点只有一处,第一枚箭击在了船上的防护罩上,微微一震,紧接着第二枚,第三枚,第四枚,行至第五枚时,火焰一样的防护罩应声裂开了个铜钱大小的口子。
“多谢承认,那我就不客气了,”在了一众佣兵的起哄声和梨花雪那伙人的鄙夷中,月惊华也不扭捏,上前举起了巧手弩,对准了那一处防护罩的裂口,又是一箭。
洞口虽小,月惊华的准头倒还好。只可惜鸦鹧个头小,月惊华这一击,又失准头,正中了鸟群中心的空隙,落了个空。倒是吓得团体飞行的鹧鸟四下逃窜。
她二度失手,唉声叹气着,“可惜了,若是鸟儿的个头再大些就好了,风不悔不如我们再换个射击物?”
“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若是比不过,就早些认输,”梨花雪讥讽着。
老特洛消去了笑容,逆千钧在旁欲言又止。
风不悔走上了前去,再次搭起了弩弓,看向了空中的鸦鹧,眉头皱起,刚才月惊华的那一箭,射向了鸟群的正中,惊的一群鹧鸟逃窜,飞行的阵型散乱,他即便是要射击,也只能射到了寥寥的几只。
几番衡量,风不悔扬起了弩弓,又是连着五枚弩,依旧是命中率惊人,只可惜鸦鹧飞得散乱,他一箭一只,也只击落了五只。
但即便是只有五只,比起零鸟在手的月惊华,也已经是好了太多了。
“难怪我觉得哪里不对了,原来我射不中玄鸟,是因为弩不对的缘故。风不悔,你赖账,你拿把铁树心打制成的弩,显然比我这把准头不行的轻弩好太多了,我也要用你手中的弩射,”月惊华在旁看得咋舌不已,还冲着老特洛要求,一定要换上了风不悔的重型弩。
风不悔的脸色也很是精彩,“月丹师,我这把弩,你使唤不了。”说罢,他鼓了鼓异常健壮的右。
擅于射击之人,尤其是重型弓箭手和弩弓手,手臂肌肉都异常发达。风不悔的手臂足有月惊华的腰粗细,他只需要依靠拇指和食指,就能驱动百余斤重的弩。这一点,整个逆火佣兵团,也没几人能做到。
蛮子在内的老佣兵们,纷纷劝起了月惊华,哪知她就是不认理,认准了要用风不悔的弩。
倒是平日最关心月惊华的逆千钧副团长,站在了一旁老神定定地,不发一语,也不知葫芦里卖了什么药,“既然月丹师一定要试,那就由她好了,”老特洛无奈只得打着圆场,再看了眼逆千钧。
风不悔不情愿地卸下了弩,递给了月惊华,“若是月丹师能拉开这把弓,方才我射下的鸟就算是扯平了,但若是你连这弦都拉不开,风某奉劝你一句,这第三轮不比也罢,”想着自己的爱弩要落到了月惊华这样的人的手里,风不悔就一阵肉疼。
“我勉力一试,”月惊华接过了弩,很是夸张地做了个很沉手的表情,随即再尝试着用手拉开了弦,用四阶蛇筋制成的弦坚韧无比,很难拉开。
她试了几遍,都没有拉开。
周边围观的佣兵们渐渐失去了耐性,督促了起来。
“唉,看来想用手拉开这把弩是有些困难了,只好是,”就在那一刻,月惊华像是变了个人那般,她足下轻点,若破空而出的灵雀,翩然站上了船舷。
但见她膝盖下蹲,呈出了半蹲半坐的姿势,双臂、足下、纤腰同时用力,全身就如绷足了劲的鼓皮。
上身倾斜呈了半角之势,将弩平推在胸前,两脚掌往前一蹬,倒挂金钩,人往后一倒,脚上腰上臂上,纷纷运起了造化之力,那三股涓涓细流般的力,就如扭麻花似的,巧妙的将腰、手、足三力拧在了一起,集中在了弦上。
陨石星落般的一抹炽色白光,“砰”地一声巨响,那弩箭蓄足了气力。箭弦一叩,汹涌如冲垮了洪堤的暴雨。
弩箭腾空而起时,刺破了防护罩,整艘火龙号如同触礁般,打了个踉跄,船上的人只觉得耳边轰隆隆犹如万马奔腾。
整个防护罩被撕开了个大洞,那抹携带了造化之力的白光,犹如出了洞口的灵蟒,张开了贪婪的大口,扑向了空中四处逃逸的鸦鹧。
如离离原上的野火,又似一张铺天的大网,蜂雀无处可逃,被那威猛无比的一箭之力波及,雨点似地砸了下来。
鸟羽飞扬,纷纷落地。
直至那一刻,船上的佣兵们才如梦初醒,众人看向了船舷。
船舷上的那名女子,迎风而立,高空的冽风吹乱了她的长发,似泼开的墨汁,在天空这张无边的宣纸上肆意渲染。
她的眼仁乌黑,闪耀着让人不敢直视的锐芒。
那一刻,月惊华恍惚不是一个人,她更像是一柄绝世的神器,锋芒乍现,吞噬了所有人的意识。
风不悔站在甲板上,心中百感交集,“你的弩射方式?你会射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