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是何人准许你私自看诊的,”从了酒楼里,走出了一群人,为首的是名年约二十出头,衣着考究的年轻人。
那男子面容苍白,生了双三白眼,额窄,下巴突,他的身后,还围着几名当地的纨绔世家子弟。
那些人一见了月惊华都阴阳怪气地叫道:“嚛,这不是月惊华嘛,一个半吊子丹师,还敢抢在沉丹师的前头救人,真是不要脸。你可知眼前的这位是谁,他可是天下闻名的沉江吟沉丹师,就算你们烈家堡的烈二爷见了他,也得乖乖退到一边去。”
沉江吟,听过了封弯弯的事后,月惊华也知道,关于高级丹师的考核,封弯弯的记录,是被一名叫做沉江吟的少年丹师破掉的。
与封弯弯齐名的丹师,竟回到了泊罗城,难道他的到来,也和商国的御用丹师的考核有关。
想到了这里,月惊华不禁抬头看了看日头,午时已过,她快要赶不上御用丹师的考核了。
“让开,让本丹师看看,”沉江吟皱了皱眉,走到了那名男童面前,看了看他的舌头和眼睛。
沉吟了片刻后,他说道:“木斓蛇的毒已深,用丹药根本无法解毒,为今之计,只能是斩断他的双腿,保住他的性命。”
一听说孩子要被去掉双腿,那名妇人瘫坐在地,痛哭了出来,月惊华却是皱了皱眉,五指绞在了一起。
沉江吟吩咐了手下,取了一把刀过来,眼看刀就要落下。
“且慢,”一声厉喝,一只手握住了沉江吟手中的刀。
“敢问沉丹师,丹经第两千七百二十三条上写得是什么,”月惊华并没有发怒,而是一脸的常色,像是诚心讨教那样。
“丹经第两千……让开,谁让允挡着本丹师行医了,”沉江吟恼红了脸,作势就要推开月惊华。
哪知道他不但没推动月惊华,反倒觉得一股暗劲袭来,脚下发软。
“看来沉丹师是贵人多忘事,丹经第两千七百二十三条写着,五行属性的低阶毒兽,无论是何种毒性,都可用龙涎钟乳来解,”月惊华微微一笑似是好心提醒。
“哦,是本丹师忘了,两千七百二十三条的确是那样说的,只是龙涎钟乳珍贵无比,用在了这个小孩身上,未免太暴殄天物了,”沉江吟还想做辩解。
“你根本就不是沉江吟,”月惊华的笑容,瞬间凝在了脸上,她盯着那名自称为“沉江吟”的男子,“丹经上根本就没有两千七百二十三条,关于龙涎钟乳的作用,记载在了丹经的第十篇第三行。”
眼看谎言被拆穿,那名冒充的男子恼羞成怒。
“放肆,本丹师是沉江吟,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冒牌丹师,”那名青年丹师恼羞成怒,手中的骨刀嚯嚯声地挥向了月惊华。
“死不悔改,险些就要毁了这小孩的一生,”月惊华眸光骤冷,一双黑瞳盯上了那名青年丹师。这名青年丹师敢在了泊罗城里招摇撞骗,又粗通些丹术,认得木斓蛇的毒性,想来和丹庐有那么点关系。
月惊华近日分身乏术,本是不想理会这档子闲事。
方才见他被众人激得走了出来,月惊华就要收手,哪知道他不问清楚缘由,就要将小孩的腿砍去。如此的恶毒丹师,留着只会害人性命。
手上的楠皇戒幽光一闪,凛冽无比的精神玄技“神刺”已经是暗中使出。
得了楠皇戒后,使唤了玄技的速度,果然是大有提高,月惊华心中暗爽,面上却是一本正经。
青年丹师只觉得脑门像是被两块门板用力夹住了,脑门里,有了千万只小虫在噬咬,惨嚎一声,在地上疼得哭爹喊娘,直打滚。
“月惊华,你敢这样对沉江吟沉丹师,丹庐要是知道了,绝不会放过你的,”那几名陪同着纨绔子弟们,见了沉丹师跟发了癫痫似的,又叫又滚,也都吓傻了眼。
“不对,这姑娘腰上佩了个玉葫芦,我听说,丹庐的丹师,每一个人都个玉葫芦,她才是丹庐的丹师,”早前那名好管闲事的少年乞丐眼神贼尖,一眼就瞄到了月惊华腰上的玉葫芦。
“姑娘,不,丹师大人,方才你说有法子救我的孩子,我求求你救救他。只要能保住了他的腿,我愿下辈子结草衔环,一辈子服侍你,”那名妇人本已死灰一片的脸上,又生出了希望来。
她家夫君死的早,只留下了这么一名独子,若是这孩子再成了残废,她就不想活了。
“救救他吧,看人家两母子多可怜,”
“可不是嘛,那孩子差点就要被那个冒牌货给害惨了,”
围观的民众七嘴八舌着,那两名乞丐在了一旁,看着月惊华的反应。
那边嘴旁有两个小梨涡的少年乞丐撇了撇嘴,他讨厌那个冒牌的丹师,可眼前这名姓月姓少女的行径表明,她绝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光看刚才她身手敏捷,脸不红心不跳地抢了讨饭饭碗,就能看出来了。
旁里的那名乞丐却是一脸的木然,龙涎钟乳那可不是大陆货,别说这名年纪轻轻的少女身上,是否真的有龙涎钟乳,就算有,要救治那名男童要花费了数滴。
哪怕只有一滴,这对母子一辈子都已经还不起了。
在苍龙大陆上,强者为尊,平民百姓的性命就是连一只低阶的玄兽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