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你终于回来了!”
尚未等来眼前稚童的回话,谢见君就被迎面飞奔过来的满崽扑了个满怀。
“小兔崽子,你家阿兄的腰,可经不起你这般折腾。”他浅笑着托抱住怀中的人颠了颠,半月不见,这崽子身形又壮实了些,相比较从前的稚嫩,眉眼间也见了几分英气。
“阿兄,这是兰月!”满崽双手环住谢见君的脖颈,探出半个脑袋,点点一旁的小不点。
“兰月,这是我阿兄!”
被唤到兰月的小哥儿局促地搅弄着衣角,少顷,低低地嗫嚅道:“阿兄。。”
“哎。。”谢见君温温和和地应承一声,想来这小哥儿,许是附近人家过来串门子的,他一时没往心里去,转而看向“粘人精”,笑眯眯地打趣道:“谢书淮,羞不羞呐,今年过了生辰,可都要十五岁了。。。”
满崽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他的肩头,没有丝毫要下来自己走的意思,谢见君无奈地勾了勾唇,便一手托抱着“粘人精”,一手牵过兰月,缓缓穿行过院子,往屋中去。
“主君,您回来了!”王婶子正提着扫帚洒扫院中的碎叶,抬眸瞧见三人朝这边来,连忙上前相迎。
“王婶,主夫可在家?”谢见君问道。
“在呢在呢。。”王婶子往一旁侧身,让出了主路,“主夫这会儿正陪着小公子,在卧房里看画本呢。”
话音刚落,听着动静,云胡抱着大福从屋里匆匆忙忙地出来,身后还跟着一身着素白襦裙的女子,
一旁的兰月忽而挣脱开他的手,直直地冲着女子而去,而后又被女子压着屈膝行礼,
“民女周时雁,携幼子兰月,拜见知府大人。”
谢见君一怔,拍拍满崽的后背,将他放到地上,顺势也虚扶了扶女子,“起来吧。”
再抬眸时,正对上云胡的目光,他眉梢微翘。
小夫郎眼眸蓦然红了,一别数日不见,谢见君一身素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眸底尽数发青,下巴上还挂着欷歔的胡茬,分明瞧着像是回来之前刻意梳洗过,但也掩不住满身的疲惫和憔悴。
云胡哽了哽,嘴角强扯出一丝笑意,少顷,哑声道,“怎么不着人提前知会一声,我也好去城门口迎你。”
“想见你的心思急不可耐,哪里还能等得了一时片刻?”谢见君上前来贴了贴他的额前,轻哄道。
云胡耳梢发烫,张了张口,再说不出旁个话来。
一干人等见状,都悉数退下,连一直张着手想要抱抱的大福,都被满崽捂着乌溜溜的眼眸拎走。
周时雁朝着云胡微微作揖,得了应准后,也带着兰月先行离开。
“刚找来的人?”谢见君淡淡地扫了一眼,微微歪头看向小夫郎。
“不是家里人。。。。”小夫郎轻摇了摇头,“这事儿说起来,有些复杂。。。。外面冷,你先进屋歇着,晚些我再让周娘子与你细说。”
说罢,他主动扣住谢见君的手,不成想,往日里执笔的指腹,如今都生了细茧,他心里骤然泛起酸涩,禁不住出声嗔怪道:“不是说带人垦荒去了?怎还自己下地劳作?”
被念叨的人微抿了抿干涩的唇瓣,眉眼里多出几分柔软缱绻,“我好想你呀~”
小夫郎未说出口的话噎回了喉间,眸中的心疼几乎都要溢出来,“你惯会用这伎俩来搪塞我!”
被揭穿了心思,谢见君也不见害臊,温凉的掌心团住小夫郎的手,故作委屈道,“旁个人家的内人多日不见,尚且还能说上两句软话,怎到了我,听得都是斥责?难为我一路紧赶慢赶,手心都被缰绳磨得生疼呢。”
果不然此话一出,云胡神色跟着着急起来,他拿起谢见君的手,翻过来细瞧了两眼,掌心虎口的确被勒得泛起殷红,再开口,语气不由得软了几分,“左右都是要归家,只肖得慢慢走便好,何至于这般匆忙?我知你这些时日就要回来,自是安生生地在家等你…”
他俯身,朝着掌心轻吹了两下,“疼不疼?”
谢见君被安抚得心头有些痒,冬末的寒风凛冽,他打了个寒噤,顺手搂过小夫郎扣紧,拥着他往屋里走,边走,还边凑近他耳畔讨巧道:“你亲亲我就不疼了,这些时日在山里窝着,吃不好睡不好,你可要补给我。”
小夫郎平白无故地背了满身“债”,晓得自己也占不来嘴上的什么便宜,索性三两语揭起旁个话茬,“你这趟回来,能待多久?后日大福生辰过完就要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