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在那里?”
虚影一闪而过,夏元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现在雪这么厚,或许是小野物来府里找吃食。”
迟宁却摇头,满眼焦灼地掀被下床,他还走不稳路,一路扶着桌椅墙壁出了门。
外面空荡荡的,连只野猫鸟雀都无。
真的有人来过吗?怎么云过天空一般毫无痕迹。
迟宁刚才拼命攒出的那点力气全部落空,松了劲,双目发花,头重脚轻欲往地上倒。
幸好夏元及时扶住他。
夏元是潘云鹤安排给迟宁的近卫,年纪挺轻,功夫却是数一数二的好。
玄断山消息闭塞,从小在这长大的夏元对外面了解甚少,根本没听过迟宁的名讳。
却在护卫了迟宁几天后,打心眼里尊敬迟宁。
夏元从来没看见迟宁有过浓烈的情绪,仿若云雾笼着山巅积雪,瞧不真切,却能感受到温度。
他常听人说君子如玉,迟宁这块玉大概是冷的,质地很硬。
什么也没寻见,迟宁心里空落落的。
直到视线中出现丝丝缕缕鲜艳颜色。
是白梅枝上挂了许多红布条。
飘在风里,银地青天间的第三种色彩。
院中的这棵梅树很老了,树干高大,枝丫弯曲盘虬着指向天空。
迟宁问:“这是什么?”
“这都是城中百姓们来绑的,为仙尊祈福。”夏元解释,“红布条绑的越高越容易被上天看到,就越灵验。”
迟宁的视线又往上移,见布条大多绑在树冠的中上部分,唯有一个飘在最顶。
一条红绸绑在最高的枝干的尖端,不可思议的高度。
“那条是谁绑的?”
“啊……不清楚,”夏元皱眉回想,“没看到是谁绑的,好像隔了一晚,它忽然就在了。”
每一根布条上都留着墨色字迹,迟宁盯着最高的那根布条看了会儿,轻轻一眨眼睛:“能解下来让我看看吗?”
夏元连连摆手:“摘下来就不灵了,不能摘。”
总感觉有视线粘着他背后,迟宁敏锐地回了次头。
毫不意外的什么也没看到。
迟宁却有种荒谬的直觉,认为那道视线无害,不是恶虎准备捕猎时的眼神。
应该像只鹿,当被人注意到时会迅速躲闪。
“我带迟仙尊去个地方,有特别多东西。”
夏元的话打断了迟宁的思绪。
迟宁跟着夏元走,离开庭前落风,离开白梅红绸。
身后若有似无的眼神也消失了。
路上,迟宁向夏元询问他昏睡的这两日城中的情况。
夏元:“潘副统帅严防死守,魔族虽然日日进攻,但也没闹出什么水花。”
迟宁大概能猜到,顾凛这么高傲的人,怎么能忍受落了下风,眼睁睁看着人从身边逃走。
顾凛拼命反扑像猛兽的复仇,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每天都擂鼓好几次,频繁地在夜晚偷袭,前线的兄弟都说睡不好,很费精力,”
迟宁沉吟道:“潘云鹤打算怎么做?应当讲和,暂时休战保存实力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