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子扭着肥硕的翘臀嘎嘎嘎下水,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杂乱的脚印,正在铲雪的林北停下手中动作,进屋拿一个篮子到鸭圈捡鸭蛋。
鸭圈里铺了一层干燥的稻草,鸭屎黏在秸秆上,圆滚滚的青鸭蛋躺在秸秆上。
林北没出息对着满圈鸭屎吞咽口水,快活地捡鸭蛋。
他拎着篮子准备上岸,突然注意到水边的雪地里躺着一个青团子,他注意脚下走下去,走近一看,确实是一枚鸭蛋。
林北捡起鸭蛋,绕着水塘走一圈,又发现三枚鸭蛋。
林北艰难上岸,把鸭蛋放入篮子里,拎起篮子准备离开鸭圈,就听见他娘说话。
“小北,你把篮子给我。”徐红英把四齿铁叉子竖在鸭圈上,“你把鸭圈里面的稻草叉出来,堆到空地上,一把火烧了,等会我往鸭圈里铺新稻草。”
林北把篮子递给她,徐红英接过篮子,小声嘀咕:“这群鸭子喜欢下水,又怕潮,得隔三差五给它们换新稻草,真难伺候。”
林北把脏稻草叉出去,到屋右边扯一把干稻草,用干稻草引燃脏的稻草。
林北五叔林志寓头上戴了一顶露出棉花的破帽子,手插|进袖筒里,将要进屋,瞥见林北在那里烧火,他拐了一个弯朝林北走去。
“刘寿利在赌场里做打手,你别和他一块儿玩了。”昨天他们五兄弟从林北家离开,直接跟老六到大队部坐了一会儿,继续解析林北说的祝酒词,讨论着讨论着,他们开始嫌弃年轻一辈,纷纷说年轻一辈不行,他们担不起事,还喜欢胡来,说到这里,二哥突然提起刘寿利,说刘寿利和赵娣的事,刘寿利就没有担起事,又说刘寿利跑到赌场当打手,还拉着赵娣帮赌场老板卖烟酒、瓜子花生,现在国家严禁赌博,刘寿利不是胡来嘛。
二哥为什么知道这事,二哥肯定过去玩了两把,老六气昏了,摒弃长幼这套说辞,把二哥骂的狗血喷头。
他今早过来找四哥,撞见老六去二哥家,他可怜的二哥呀,又要被老六说教整整一天。
林志寓收起笑容,严肃说:“我知道你们年轻人要面子,说不出绝交的话,那你就慢慢远着他,千万别被他哄骗到赌场赌钱。”
“赌场的水深着呢,你赚的那点钱不够输的。”说完,林志寓转身进了瓦房。
林北早就和刘寿利不来往了。
直到最后一点火星熄灭,林北才转身离开。
路过门口,林北冲屋里喊:“五叔,我听进去了。”
正在跟五弟炫耀手电筒的林志炳:“?”
林志寓回应道:“五叔晓得了。”
林志炳:“……”
咱就说你俩打什么哑谜,为什么瞒着我。
林北回到家,见烟囱冒烟,他走进灶房。
灶房里烟雾缭绕,余好好在灶台上忙碌,儿子乖巧坐在灶台下的木墩上,火焰烤红了他的脸,林北走过去,抱起儿子坐下,跟余好好汇报他昨天夜里和今天早上的劳动成果。
余好好高兴的蒸一碗鸡蛋羹,挖两勺给林北。
林北:“……”
就……好意外。
余好好近三年才吃人吃的食物,尝过红薯、米面、肉,她才知道原来她嘴特馋。
她没有掩饰,愉快的给自己舀三勺鸡蛋羹,把剩下的鸡蛋羹递给儿子。
“我养的鸡。”余好好含着一口鸡蛋羹说,“聪聪知道拿菜叶喂鸡。”
言下之意你啥也没做。
“……谢谢你俩分我鸡蛋羹。”林北。
“不用谢。”余好好。
“不谢。”林聪。
林北:“……”
“哪天天气好,你到莲花镇买几个坛子回来。”余好好咬一口红薯,又糯又甜,她眯起眼睛说,“我打算现在腌咸鸭蛋,拿到镇上卖,就是不知道好不好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