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来米脚程,上了台,她和许鸣识相地退至角落,将舞台让给主角儿。
堂内,本就灯火通明,台上,灯火更甚,白亮的光束打在一双新人身上,男的满面红光,女的笑靥如花,三寸不烂的司仪理所当然地煽动起众人的情绪来,“新郎帅不帅!”他高喊。
“帅!”台下积极响应。
“新娘美不美!”故技重施。
“美!”情绪愈发高涨。
司仪抬了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继而转向新郎,“请问你为什么要娶新娘为妻?”
“开始是远远地看着,看着看着就喜欢上了,想着把她弄到手,弄到手后,处着处着就爱上了,爱着爱着就不想放手了,不想放手干脆就把她娶进门儿绑一辈子。”还是那种痞痞的调调,却说得无比认真。
莫小米拿手肘子拐了他一下,泪水就止不住地流,新郎官儿将新娘子护进怀里,爱怜地为她拭着泪,还一边儿哄着,“妆都哭花了,你昨晚不还说来着,咱不能叫顾小北抢了风头。”
莫小米哽咽着,“谁让你说得恁煽情。”
台下掌声雷动,久久回响。
眼前一片模糊,耳畔阵阵轰鸣,此情此景,将心比心,原来她要的,也不过如此,如果今天,是那个人站在台上,他的身边,是他想要的,适合他的,那样一个女人,比如王婉菲,那么她,真的做不到冷眼旁观,纵使,她跌在尘埃里,拼命仰望他,爱得如斯卑微,既然,他心硬如铁,那么,不若在此之前,华丽转身,放自己一条生路。
这样想着,她摸索着手机,打上两字:“分手”,旋即摁下发送键。
结束了,她阖上眼,深吸一口气,将肺里郁结的沉闷悉数吐出,取而代之是,满腹清新的气息。
这时间,许鸣蓦地握上她捏着手机的手,她望向他,大眼氤氲着雾气,恍然若梦中,依稀见他斜歪着嘴角,似笑非笑,好像在说,“臭屁什么,咱俩结的时候,场面比他隆重百倍。”
她亦莞尔,也许,这样的结束,意味着另一个全新的开始
桌上的手机剧烈震颤,和那天的情形一样,此时的心境,却是全然不同,那天以前,他们相处得很好,那天以后,他们冷战至今,其间,他打过不下十通电话,她一概不予回应,后来,他索性随了她去,冷静下,对大家都是好的。
离那天刚好一个星期,她却主动发来短信,他蹙了蹙眉,感觉不怎么好,还是点开,盯着屏幕看了半响,嘲弄地弯唇,是她太天真,还是将他想得太简单,就一通短信,两个字?她忘了么,他说过,如果可以放手,当初,便不会执着于一个病态的开始。
“顾书记,”旁人打断他,他啪地合上手机,迎向来人。
来人举起杯,“顾书记,先干为敬。”说完干得俐落。
他扯动嘴角,醇酒洌喉,味蕾麻木了,心肠一阵火辣。
六十七,捉奸
半梦半醒间,她还想抱怨,谁没将帘子拉严,细缝儿里透进丝儿白光,刺得她眼睛生疼,蹙了蹙眉,她半眯着眼睛,支起手肘想要起身,倏地,一阵凶猛的头痛,袭得猝不及防,她以手抵额,勉强靠向床头。
“醒了。”身侧飘出丝儿幽幽地男声,刺得她一激灵,她猛一偏头,登时,睡意全无,方才还耷拉着的眼睛,这会儿,瞪得跟瞳铃儿似的,她指着他,“你,你——我,我——”喉咙只发得出单音。
男子轻声嗤笑,“你什么,我什么,你是想问,你和我,是不是上床啦?”男子半裸着上身,斜倚在床头,嘴里叼了根烟,一副不以为然地痞样儿。
她不说话,蜷了蜷身子,掖了掖被角。
男子更欺上身来,朝她吐了口烟,斜了斜嘴角,不怀好意道:“你说呢,孤男寡女,灯光好,气氛佳,我不做点儿什么我XX的还算是男人么?”
经他这一说,顾小北算是醒过神儿来,他二爷的,刚是给刺激蒙了,才叫那厮唬住,她不扳回十成儿她就不姓顾。
当是时,她不闪不避,食指一挑,勾起美人的下巴,“啧啧,瞧瞧,这脸子生得,活脱脱一小美人胚子,跟姐姐说说,该不会还是个处儿吧?”
男子恼羞成怒,一掌拍开她轻薄的手,俊脸有些挂不住,一愣一愣地红。
“还敢说,昨晚喝得跟个疯子,吐了我一身,”顿了顿,人碰了碰她的手肘,“诶,我新买的杰尼亚,才穿过一次,你得赔。”
她跟没听见话似的,凑上前,捏了捏他充血的耳朵,自顾自地调侃,“啧啧,这都红到耳根子了,难道你果真是处儿?”说完捂着嘴巴,作吃惊状。
男子忍无可忍,猛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顾小北,你就一得便宜卖乖的无赖,得,你还别以为我不敢上你。”他扣住她的皓腕,稍微灼热的男性气息直扑到面儿上。
“我饿了。”她眨巴着大眼,无辜地说。
他盯了人半响,真想砍开这丫头的脑袋,看看里头,都是啥特殊构造,他放开她,忿忿然起身,边穿鞋子边说,口气不怎么好,“我还饿呢,昨晚你发疯,恁是折腾我一夜没阖眼,”顿了顿,继续道,“赶紧起来,拾掇拾掇,下楼吃饭!”
门外,顾灏南正打算敲门,隔着门板,由近门处,传出一阵嬉闹,男声混杂着女声,心子猛然一抽,他掩进转角,冷眼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