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自谦,这幅画很精细,令我叹服。”
谢荷翁埋着头,藏起自己的大红脸,挠着后脑勺道,“瞎画的,黑白的不太像,可惜这里没有彩铅……”
“彩铅是何物?”
成功转移话题的谢荷翁,板着脸秉着呼吸,走到廉白真君面前,接过画纸解释起来。
他三两句说完,就要把画纸收走,廉白真君伸出两个指头,拽住了画的一角。
“这画的是我。”他指尖稍微用力,将画往自己方向拉。这样的好画,他要留下多多观摩。
“这是我画的!”谢荷翁捏着画纸的另一边,不撒手。
廉白真君凑近,冷香侵袭,他的一只手附在谢荷翁手上,将画轻松抽离,轻笑道,“你还可以再画。”
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脸再次爆红,连手也有些发麻的谢荷翁,呆呆看着悠然走远的廉白真君,心里大喊:你、你作弊!
……
在乌云压城的第二十七日,躁动的劫云劈下最后一道天雷后,终于散去。
天晴了。
鬼王的嚎叫,是什么样的呢?
正在书房钻研阵法的谢荷翁,骤然听到了一声哀鸣,刹那间,他仿佛看见了暴雪嚎啕,鬼神泣冤。
哀鸣久久不歇,大雪久久不停,久到他恍若置身于严冬的荒野,寒风凛冽,千山挂丧。
他回过神,丢了书简往外跑,跑到廉白真君面前,“真君,这是怎么了?”
大殿上,已经站了数十个匆匆赶来的海族,晏四海神情凝重的站在前列,对谢荷翁说道:“鬼王出世了。”
那声鬼号,响彻全城。
妖鬼纷纷跑上街头,朝着城门外张望。
不多时,堵住城门洞的异火中,缓缓走出一男子,白发黑衣,脸上戴着一副面具。
那面具一半黑,一半白,黑白两块都遍布裂纹,一种血一样流淌的东西,攀附在面具的裂纹中,将两半面具牢牢抓扣。
藏仁进城,停在了韵海阁前。
廉白真君有所感应,现身于长街上,他负手看着渡劫归来的男子。
“我听闻,半面善白衣上的黑字,是他生前的师门戒律,你这是什么?”廉白真君看着藏仁黑衣上涌动的血红符文,凉凉问道。
男子带着面具的脸偏转,看向韵海阁的对面,那里如今断壁残垣,一片狼藉。
“诅咒。”
他回头,看向廉白真君,“戒心斋主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