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医院门口,蔡晟不禁舒了口气,若说对于安平医院没有一点感情,那就是骗人的,这里给了他安稳的生活,这里的人给了他无比的信任。
到现在他还记得辞职信递给院长的时候,院长脸上的失望神色,他的同事在得知他辞职的时候,也是一脸的惊讶神色,毕竟若是继续呆下去,蔡晟的前途不可限量。
蔡晟并没有说过多解释的话,那都没有什么作用,走了就是走了,他有种预感,这一走,恐怕回来的机会很渺茫了。
天空依然艳阳高照,蔡晟挥手拦了一辆车,在一家名为聚茗茶庄的地方停了下来。茶庄的设计的很是典雅安静,里边的家具清一色的都是暗红色的木质品。
炎热的夏季,喝茶的人也是很多的,空调的吹出凉爽的风,带来舒适的感觉。一进门,蔡晟就见到了靠窗位置的姚雪,她今天穿着一条粉红色的斑点裙,露出一解白皙结实的小腿,上半身是一件紧身的白色短袖,胸前打着一个蝴蝶结,一缕长发垂在身后,在空调的凉风中微微起伏。
她正在专心的喝着手中的茶,眼睛却是望着窗外,十分的专注,蔡晟心中一颤,记忆倾投,似乎回到了当初相恋激情的岁月。
深吸一口气,蔡晟走到姚雪的对面,坐下。“你~你来了。”姚雪的声音有点不太自然。蔡晟点点头,招手叫来服务员,要了一杯柠檬茶。
“你的习惯还是没有变。”姚雪说道。蔡晟淡淡一笑道:“酸涩的感觉,会让人知道过去的苦难,并时刻铭记,这样他就会珍惜今天的生活,有时候习惯并不是坏事。”
“这些年~你过的好吗?”姚雪喝了一口茶,轻声道。“很好啊!与你分开后,我做了医生,就在安平医院,不过,我今天刚辞职了。”蔡晟无所谓的道。
“安平医院,很有名啊,你做的好好的,为什么要辞职呢?以你对医学的天赋,日后一定会成为大医师的。”姚雪有点惋惜的道。
蔡晟摇摇头道:“我并不认为惋惜,这就如同是一种选择,也许在你看来,丢掉这份工作,我是可惜了,但是在我看来,这却是另一种生活的开始,不是吗?”蔡晟说完,眼睛深深的望了姚雪一眼。说这句话的时候,蔡晟却是想起了昨天的事情,有谁能想到自己昨天已经在生死间转了个轮回呢?
望着那双熟悉而又陌生的眼睛,姚雪的心底忍不住震颤,这双眼睛带着一种坚定和距离,让她觉得好遥远,不滞于物,自己真的在他心中没有一点影子了吗?
姚雪为自己有这种情绪感到大吃一惊,她挪了挪自己的身体,借以掩饰内心的不安,蔡晟见她没有说话,继续说道:“这些年看你过的不错吧,天华集团,很大的财团啊!”“是的,我当初也是费了很大的劲才进去的,对了,你们怎么会跟华董认识的?”
蔡晟摇摇头道:“姚雪,你有话直接说好了,跟我还用什么客气的呢?”
姚雪这才鼓起勇气道:“我~我想~我想让你在华董面前,帮我说几句好话。你不知道,我们一家已经都搬到这个城市来了,我父母身体不好,弟弟又在上学,我一个人~所以~”说到最后,姚雪似乎有点说不出口了。
蔡晟的心中忍不住一阵失望,从前的那个完美的纯洁女孩形象,在他面前瞬间变的支离破碎。只是表面蔡晟却没有表现出来。
姚雪的头垂的更低了,只听见她喃喃的声音传出道:“最近我们公司正在选聘公关部的经理,我已经有了几年的工作经验,但是由于其他人选都有其他部门的老总推荐,而我没有~因此~~你也知道,这个关系~~”
蔡晟突然站起身来,就想离去。
“蔡晟!”姚雪在后面叫住了他。蔡晟停下脚步,姚雪柔软的是身躯贴了上来,紧紧抱着他,依然温热,那丰满的感觉一如从前,蔡晟强忍着回头的冲动。“还记得当初避风塘下的话吗?我一直记得。”姚雪的声音幽幽的从耳边传来。
蔡晟心中忍不住一声长叹,姚雪直到现在还在利用自己的感情,他开口道:“你觉得今时今日,你说这些话,还有什么意义吗?你好自为之吧!”说完,他挣脱姚雪的双手,大踏步的离开,至始至终,他都没有回过头。
望着蔡晟消失的背影,姚雪的眼睛开始流下了晶莹的泪珠,她痛恨自己的举动,可是她却不得不做,因为她有她的生活。
这一次,她知道,蔡晟与她的缘分算是彻底了断了,蔡晟还是那个蔡晟,而她却已经不是从前的姚雪了。
出了茶庄的蔡晟不禁哑然失笑,姚雪的事情出现的很及时,他绝不后悔之前曾那样认真的爱过,有些事情总要有些了断,过往的一切全都风轻云淡了,蔡晟忽然十分强烈的思念着家中的父母。
想起他们这些年的努力和守侯,自己这个当儿子的却总是找各种借口,没有回去,天下父母心,他从来没有一刻,是比现在更愧疚的了。
当下,蔡晟给周敏打了个电话,说明了自己想要回家的想法,并交代了一些事情,那颗玉石他就随身带着,等到回来的时候再去见华文山。
罗敏只是嘱咐了句随时联系,就把电话挂了,他如今可是忙的要命,华文山有意的给了他几单大合同,若是能把这些大合同搞定,晟敏服装公司的实力一定会爬上一个更高的台阶。
蔡晟的老家名叫蓝宁镇,离凌原市有五百里的路程,不算太近,也不算太远。蔡晟回家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礼,就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大巴上的蔡晟,却是在沿途欣赏着风景,车从早晨出发,大概在傍晚的时候就到达了蓝宁镇,由于是在山区,山道并不好走,因此才拖延了一定的时间。
下了车,还需要半个小时才能到达蔡晟的家门口,蓝宁镇再往南八百里就是蓝沱江,蓝沱江极为庞大,它的支流分出无数条,滋养着下游的土地。
这些年来,蓝宁镇多少受到一点凌原市的影响,经济比之往年有了很大的变化,人民的生活有了显著提高。
这里的建筑还是保持着古老的木楼样子,大街小巷,布满光滑的青石,与这里的人民一样,保持着古朴的风貌。
提着一个小旅行包,蔡晟的心情相当的好,他穿越一条条的小巷,遇见熟人都主动的打招呼,那浓浓的乡音激荡在他的心房,似乎从没有比此刻更加清晰和眷恋的。
路过最后的一条小巷,蔡晟却是听见了一阵急促的锣鼓声响,声音哀丧,蔡晟心里明白,这是家乡的丧曲,不过片刻的功夫,一队身着麻衣白袍的人群穿梭而来。
一具红木棺材由四人抬着,由远及近,蔡晟识相在一旁让开,这个时候,活人又怎么能够和死人抢道呢?
随着棺材而过的,是殁亡者的家属,一个年轻的女子手拿着牌位在后面跟着,声音凄惨无比,蔡晟听着有点耳熟,却是怎么也无法想起来了。
等到大队的人路过,小巷中却是留下了无数白色的纸钱,人死如灯灭,烧了纸钱又有什么用呢?或许,过是为了求得一个心安吧!
蔡晟的家位于蓝宁镇的北边,周围是高大的白墙围绕,大门上稀落的贴着过年时的红纸标记,推开大门,是一排的三间土房,最右边,是一间难得的砖瓦房,白墙红砖,显然是刚砌成不久。
“爸,妈,我回来了。”蔡晟叫了一声。“咿呀”一声,正中的房门,出现了一个年近五旬的中年妇人,穿着朴素,面目和善。
“小晟,你回来了。”蔡母欢喜地叫道:“孩子他爸,你看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