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一紧,有些意外。
程潇排在登机队伍的末尾。结束和夏至的通话,她伸手到夹克口袋里,发现登机牌不在。里里外外把机车夹克翻了一遍,又打开手包查看,都没有。程潇回身看向来路。理石地面干干净净,除了来来往往的匆忙脚步,没有其它。
检票员见她翻查外衣和手包,询问:“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忙吗?”
程潇眉心微聚,“我登机牌不见了。”
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只要带上身份证去值机柜台补办就好,只是现在时间紧迫。
为免因为自己导致航班延误,程潇语速极快地说:“我马上回来。”
就在她准备回去补办时,一只手伸过来,递上一张登记牌。
程潇看见登机牌上自己的名字,正要感激对方的拾金不昧,
就听身后一道低沉的男声说:“下次不要乱放。”
隐隐透出责备的语气令人心生不快。
程潇接过登机牌递给检票员,回眸,“谨记提醒,谢了。”
冷漠性感的面孔,犀利直接的注视,以及诚意欠奉的言语——像被什么冰冷的东西触及了胸口,顾南亭眼瞳一暗。
她却已经转过身去,接过检票员递回的登机牌走向廓桥。
“先生,请您出示……”检票员公式化的提示中,顾南亭递上自己的登机牌,视线却停留在程潇的背影上没有收回。
顾南亭是最后一个登机的。空乘的“欢迎登机”声中,他行至机舱中间部位的应急门旁,在临近过道一边的座位坐下。
程潇在他右边,触手可及的位置。
明知唐突,却没忍住把视线投射过去。耀眼蓬松的酒红色长发,优雅冷漠的侧脸,纯色t恤配修身牛仔裤,足下一双小高跟,此刻垂眸不语的样子有种气场自带的韵味。
忽然想起有人曾自夸:皓齿明眸,亭亭玉立。
形容此刻的她,倒是贴切。
注视程潇眉眼间流露出的冷艳疏远,顾南亭唇边有了笑意。
或许是他的目光过于直接坦荡,惊扰了对方。程潇关了手机,转脸看过来,“我很眼熟像你前女友吗恩人?”
恩人?顾南亭眉目微动,以隐忍而有底气的低音反驳:“你想多了,少女!”
少女?这种情况下程潇不会认为这样的称呼是褒义,她眼里带着警告,“那就别盯着看,易碎。”
顾南亭的视线静而沉,几秒对峙过后,他把头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此时此刻,他是真的想静静。
程潇看着他。男人额头饱满,鼻梁挺拔,侧脸线条有种硬朗清隽的味道。此刻,他卷着白衬衣的袖子,小臂肌肉流畅又不失力量。
如果他没有用近乎责备的语气和自己说话,如果他刚刚不是用那种审视灵魂的目光“偷窥”她,程潇会因为他雪中送炭般捡了她的登机牌毫不吝啬地赞一句“绅士”,或许还会忍不住想摸一下他的小臂。
尽管从不要求自己像淑女一样活着,也不允许隐藏在骨子里的女流氓的气质肆意暴露。
程潇把安全带扣得“啪啪”地响。
舱门关闭,飞机申请推出,起飞后广播又开始了千篇一律的:“欢迎您乘坐中南航空1268次航班,我们的飞机已经离开a市前往g市,预计空中飞行时间……”
已经连续飞了十几个小时,疲惫的程潇裹上夹克,戴上眼罩,准备一觉到g市。
或许是时差原因,程潇一路都在梦里。从高中时和夏至成为闺蜜,到后来夏至因体检不合格没能和她一起迈进航校大门,两年后她孤身一人出国进修飞行,到如今取得相应资格完成学业,几年的事,历历在目。
清晰得倒不像是梦,仿佛是回忆。
她才二十出头,如花似玉的年纪,回忆太早。
程潇摘下眼罩,让正午阳光刺激自己回归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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