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三人不经意间已到了木榆槡摊前,至于为甚如此,也是极易解释的。这广场虽大,也只有百来亩地。而三人出城游玩不是依着南面而行,便是依着北面。而北面是向阳之处,此时虽是四月天气,但长久在日光下走动,总会觉得燥热。而谢莹雪及行露又是女子,她二人自然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弄得一身香汗,是以二人便择了南面而行。
而木榆槡似乎对这广场极为熟悉,挑的地方真好是南面。如此一来,三人想见不着木榆槡都难了。只是谢莹雪与行露二人一路说笑,于周遭环境并不在意。虽是当先而行,却未曾留意上木榆槡。
昨日五人前来,木榆槡摊上插满了形状各异的玩物,木榆槡真个人都被那些玩物包裹着,只能瞧见他上半身。而此时那摊上玩物只有稀稀落落几个插在摊上,一阵风拂过,玩物随风而动,情形倒颇有几分凄凉之意。
而在木榆槡脸上,却见不到半点愁容,反而有几分得意之色。想是因摊上大部分玩物均已被人买去,这一次前来广场之上赚了不少银子。只是这大会还不到半日光景,既然他的玩物卖的这般好,怎不继续赶制一批,岂不是又可挣不少银子?这其中原委,齐风如何也是猜不透的。
齐风见他悠闲坐在摊前,想上前行礼问候一声。但想起昨日木榆槡见了许黄民道出他身世时的那份气恼,也是呆立原地,瞧着木榆槡出神。过得片刻,木榆槡似察觉到不对,朝齐风望了一眼。
齐风见他一脸微笑,对自己倒无恶意,当下行了一礼,以示恭敬之意。木榆槡见他向自己行礼,朝摊子下望了一眼,似在瞧什么宝贝一般。过得片刻,这才回过头来冲他微微点头,以示答礼。
齐风知他不喜人打扰,而又担心谢莹雪二人走的远了,只行了这一礼,便自走开,朝谢莹雪二人而去。
所幸谢莹雪二人一路赏玩风景,一路说笑谈话,齐风虽耽误了片刻时光,也并未失去二人踪迹。三人又把玩了一阵,均觉腹中有些饥饿。
这广场之上当真什么都有得卖,三人只行出半里路,便瞧见一卖烧鸡的摊子。那摊子虽离三人甚远,但微风拂过,烧鸡的肉香味直送入三人鼻中。三人本就有些饿了,此时闻到这等香味,小腹都忍不住咕咕叫了起来。三人对个眼,便直朝那摊子而去。
到得摊前,却见那小摊不过一丈之地,而四周围着的人少说也有十数人。三人又是心生向往之情,又是一阵失落之感。如此香的叫花鸡,若不能尝上一尝,当真是一件憾事。但如此多的人在此等候,轮到他三人时,想必三人早已饿得手脚软了。
见了此等情景,若是在此等候,恐怕三人今日只消在此等候,不用再提什么游玩之事了。见谢莹雪仍是盯着那摊子,眼睛一瞬不瞬瞧着架在炭火的叫花鸡,行露果断将她拉开,说道:“妹妹不用这般眼馋瞧着那叫花鸡了,这人我识得,便是城东街边专门卖叫花鸡的王二。妹妹若是想吃,待今日过后,姐姐带你到他摆摊的地方买个十只八只,保管妹妹吃个够。”
谢莹雪怕行露又取笑自己贪吃,又听得日后能吃上这样的叫花鸡,忙将目光从叫花鸡上移开。‘嗯’了一声,便同行露向一卖烧饼的摊子而去。
还未走出十步,忍不住又向那摊子瞧了一眼。此时他三人均有些饥饿,是以见了如此喷香之物,自然极想吃到此等美食。到得日后,自己专程去吃这叫花鸡,或许便没有此时这等心境了。
但瞧行露一路走来,头也不回的直朝前而去。问道:“瞧姐姐这般,难道姐姐不想吃这叫花鸡吗?”
行露微微一笑道:“想,如此美味,谁不想尝上一口。只是咱们事来游山玩水的,可不能因等一只鸡,而白白浪费了这大好时光。”
见谢莹雪仍是一脸狐疑之色瞧着自己,续道:“既然说不吃,再瞧也只是让自己更加欲罢不能。若是这般,越是瞧下去,越无法将目光移开。到得最后,就再也不能自己,只能苦苦等候了。”
谢莹雪听她如此说,这才知她心中那份果决。换做自己,无论如何也是无法做到的。但既然行露如此说了,自己若是再瞧,未免让她小瞧了自己。是以与行露并肩而行,直朝那烧饼摊而去。
虽有几次想回头瞧上一眼,只消见着那烧鸡上的油水,慢慢从鸡皮之上渗出,便能知晓那叫花鸡的肥美鲜嫩。但她即是谢玄之女,又怎肯在他人面前出丑。当下强忍住想吃叫花鸡的想法,只将面前那烧饼摊上的烧饼当作叫花鸡。
如此过得一阵,心中对叫花鸡的想法越来越淡。当到得烧饼摊前时,对那叫花鸡的渴望,已不是非吃不可了。
而齐风生性本就柔弱,对外物极其缺乏抵挡力,总是三步一回头,朝那摊前望去。待听得行露所言,心中暗想,行露一弱女子尚且能如此果决,我堂堂七尺男儿,怎及不上她一个女子?
是以存了与谢莹雪一般心思,不再向那卖叫花鸡的摊子再瞧一眼。到得烧饼摊前,忽然想起先前见木榆槡悠闲坐在摊前时的模样。到得此时,他才有些明白,为何木榆槡不再继续做玩物了。
三人拿了几个烧饼,胡乱吃了。腹中饥饿一消,谢莹雪及行露二人又商量找什么好玩的事物去了。而齐风想着木榆槡所为,又思量行露方才举动。想起自己以前种种,心下甚是羞愧。只呆呆跟在二人身后,心中尽向着这两件事。
真埋头苦思之际,忽听一人冷冷喝道:“小娃娃,可让大爷我好找啊!”齐风听得声音,心中惊疑之际,已回过神来。朝说话之处望去,见两人一人身穿红衫,一人身穿白衫,正是寻到开封城来寻他师徒三人的日月双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