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留下药膏才一瘸一拐离开,昨夜三少爷出逃他也挨了板子,用得就是这种药膏,眼下老爷已经不信任他了,他明白经此一事后多半与“管家”无缘了。
现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留下半瓶擦伤药。
小贵哭得两眼红肿,他拿着那瓶冰凉的药膏,吸了吸鼻子,看清余星身上的伤后,又忍不住泪如泉滴,他胡乱抹了把,眼泪鼻涕尽数擦在袖上,他打开白瓷瓶,揩了坨药膏,给余星涂抹伤口。
余星昏睡了一天一夜,第二日晚上才醒来,嗓子干涩发痒,他咳嗽几声,吵醒了跪在床边趴着睡熟的小贵。
小贵揉了揉眼,见少爷醒来,转悲为喜道:“太好了!少爷您终于醒了,您不知道您睡了多久,小贵都快被少爷吓坏了。”
小贵手舞足蹈说着,讲着讲着忽然鼻子一酸,忍不住又掉起眼泪。
余星咳嗽道:“为何哭?”
小贵没回答,余星又说:“我想喝水。”
“小子这就去给少爷倒水。”小贵急忙起身到凭几旁,提起水壶倒了杯水,碗壁上透着余温。小贵先前一直用炉子煨着,就怕少爷醒来喝水,没热水喝。
小贵扶着余星坐起身,余星稍微动一下就痛得呲牙咧嘴,这股疼痛令他想起了上一世。
上一世他也挨过板子,不过那时是三十大板,如今却是二十大板,少了十大板不知该高兴还是该悲伤?
温水流经干涸的咽喉,令它稍微舒服了些,余星实在是太饿太渴,咕噜咕噜喝完一碗水,用窄袖擦了擦嘴边的水啧,小贵拿走余星手里的碗,扶着余星躺下,“少爷,小贵这就去拿吃食。”
“中厨那边送来的?”余星问。
小贵点头,“今日一直有人送饭。”
余星心下了然,问:“你吃了没?”
小贵稍微低下头,不想让少爷瞧见自己肿得跟胡桃似的眼睛,“小贵吃过了,少爷先躺着,小贵这就去把昏食热一热。”
余星没想到已经到晚上了,他脑袋还有些晕沉,竟是忘了问小贵自己睡了多久,不过看小贵紧张的模样,想来应该昏睡了许久。
后背传来清凉,应该是小贵给自己上了药,换了新衬衣。余星定定看着房顶,心里装着事,怎么都静不下心。
目前他和小贵应该是安全的,从余毅中没有让他们饿肚子就能看出,余毅中很怕自己有什么闪失。
是时,小贵端着肉糜粥和小菜进来,将木托放在案几上,才将余星扶起来,又把案几放床上,余星忍着痛低头吃粥和小菜。
小菜用文火煮的,里面放了盐,味道算不错,余星也不奢望能沾点油,好在肉糜粥里有些猪肉,算是尝过荤了。
余星分了一半肉糜粥给小贵,小贵没拒绝,吃了小半碗进肚,他刚才骗少爷的,他没有用饭,少爷没醒他哪里有胃口吃。
几日后,余星的伤口在药膏温养下逐渐愈合,这几日他们的伙食逐渐好起来,每日都有小厮送吃食。
八月十五,余星伤口痊愈,他下床活动了会儿。管家侄子就带着几名家丁闯了进来,不由分说将余星带走。
余星厉声道:“放开我!你们要带我去哪儿?”
他心里隐约冒出一个念头——这是要把自己带去见禹国使臣?
听到动静的小贵跑进院子,扑过去撞开家丁,反而被家丁一脚踢开。余星急忙吼道:“别打他,我跟你们走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