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是拓跋纮!他怎么来了?且听着声音还有不少侍卫。
希望不要生什么变化出来,阮阮有些担忧,她哪里知道,不仅是拓跋纮,太子拓跋赫也一起来了,只她装死闭着眼睛看不见。
昙予一听这话,心一下子给提到了嗓子眼儿,别说她本就心虚,就算理直气壮,看宫里的鱼鳞卫亲临也要吓得魂飞魄散了。
这话提醒了她,皇后岂是她一个罪妇能攀扯的?
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颤巍巍仰首,语带惊惶地想要解释,“大人。。。。。。”
不料一抬起头,初升的日光似被高大的身影阻挡在外,一切都慢慢变得清晰了起来,正中两人头戴金龙冠,腰间蹀躞带上系着象征皇子身份的鱼符,说话那人,她不仅认识,两人还有旧怨,瞳孔倏地放大,那声“大人”就这么被咽了回去。
拓跋纮轻轻掸了掸肩头的香灰,狭长微挑的凤眸似漫不经心般扫了过来。
再见这张脸,昙予整个脸顷刻灰败了下来,真是老天爷不开眼,竟然是是是四殿下拓跋纮。。。。。。
拓跋纮在伽蓝寺长大,不少人是识得的,但他早就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少年,如今回到宫里不说,还领着天策军打了不少胜仗,在魏宫的地位早就今非昔比,而看着年纪能让他退居身后的人。。。。。。
瞳孔倏地一紧,昙予猛地以头抢地,“贫尼见过太子,见过四殿下!”
众人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纷纷跪了下来跟着请安。
太子拓跋赫却未开口免礼,自一进门,他的全副心神都只在搜寻那个念念不忘的身影之上。
魏帝虽暴戾,但对拓跋赫这个长子是没话说的,打小就是众星拱月,他向来也乐在其中以之为傲,可今日却不一样,逡巡一圈之后,他的目光就被躺在香案前的那个纤细瘦弱的身影给锁住了。
如云的青丝散落开来,苍白的小脸被掩映其间,一道红痕瞩目,原本剪水一般的双瞳此时深深闭着,只余浓密的长睫投下暗影,樱桃般红润的双唇也没有一丝血色,净色的僧袍将她原本恣意的颜色给遮掩了起来,整个人静静的躺在那里,乖巧得惹人心痛。
拓跋赫只觉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最开始瑶华公主和亲对象,父皇原定的本是他,他之前本不乐意,可是公主出降北魏那日,他亲眼见过之后就点了头,因得念念不忘,借着说和的名义往驿馆跑了不少次,可是宫宴之上,父皇却反了悔,竟然当众将她以祈福的名义送来佛寺,就这也罢了,没想到她在伽蓝寺吃这么些苦。
她原本是该在他的宫里锦衣玉食的,如今却成了这般。
顾不上跪了满殿的沙弥尼,拓跋赫急步想要上前,却被身后给按了住。
他有些不耐地看向身后。
父皇就算了,什么时候拓跋纮那个野小子也敢阻止他了?就因为这些日子他给了他些好脸色?
拓跋纮十分清楚太子此时的想法,心中不屑,但也并未在意,只剑眉微抬,几不可查朝他摇了摇头,低声道:“太子此行最好低调些,谨言慎行,不然落入父皇耳中可能不好。”
拿父皇来压人,拓跋赫有些不爽,但也知拓跋纮所言是事实,魏帝并不希望他跟公主走得太近。
乍然反应了过来,尽管不甘心,但他还是停下了步子,轻咳一声,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一点,问执事:“公主她这是怎么了?”
昙予心口一紧,怎么就这么巧刚好宫里来人,真是倒霉透顶,她还在斟酌着措辞,常嬷嬷跟青芜对视一眼,赶紧“砰”的磕了下来:“请太子殿下为我们主子做主。”
青芜嘴快,跟连珠炮似的,“公主初来北魏,水土不服,身子本就不爽利,但祈福心诚,即使重病高烧早晚也无一日懈怠,昙予师傅却假公济私,借着祈福的名义,极尽欺压之事,害得公主。。。。。。呜。。。。。。主子。。。。。。”说到后来哽咽不已难以再言。
当初惊鸿一瞥,绝艳倾城,再看如今佳人灰白的脸色,太子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
拓跋纮扫了眼旁边,有医士背着药箱赶紧上前查看。
说话归说话,如今太子跟拓跋纮都在这里,她再不敢把皇后跟辽西郡公府搬出来扯大旗了,不然搞不好拖累了儿子前程不说,还会死得更快。
她再不敢胡乱攀扯,医士很快就回来汇报了情况,“回禀太子殿下,四殿下,属下找不到公主的脉象。”
找不到脉象?那不就是已经。。。。。。音容笑貌仍在,太子有些唏嘘,一时心中竟然生了几分怨,若不是父皇棒打鸳鸯,若他那日能勇敢一点,若是他能早点来看她,或许佳人仍在。
太子不说话,表情却肉眼可见的阴沉,昙予心知今日之事再也糊弄不下去了,索性张口就否认,“她胡说!殿下,非是贫尼为难,实是这瑶华公主娇气又身弱,贫尼都是按照寺院的规矩办事,从无私心一说,昨日还好好的,谁知道她今日就。。。。。。就这么去了!她们这些刁婢是为自己的失责想要找个替罪羊以泄私愤!这殿里的比丘尼们都可以作证!”
说罢,她警告一般往四周逡巡了一圈。
昙予师太平日里仗着身份在伽蓝寺作威作福惯了,颇有几分淫威,小沙弥尼们被她这么一瞪,纷纷垂首,呐呐不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