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从高处看向扬七,是高位者对下位者的凝视:“没错!”
“什么时候?你们是什么时候勾连上的?”
“那本王就让你死个明白!昨晚食肆里,本王给沈娘子的那一锭银子下,粘着本王亲笔手书。”
“你早就开始怀疑我?”
“与吐谷浑大战,你押送的粮草被毁,那个时候,正好你叔父刚死不久,本王不得不怀疑你的忠心。”
“哈哈哈哈”扬七听后略一思索,便知道了来龙去脉,他突然狂笑不止,随即又怨毒地看向李顾瑾,反正都是一死,何不过一过嘴瘾?
于是他指着李顾瑾咒骂道:“那也怨不得我,是你,为君不仁!为友不义!活该众叛亲离!可怜我叔父,为你出生入死,最后却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任凭扬七如何叫嚣,李顾瑾依旧神色如常,他浅浅一笑:“是啊,只是可惜,漏了你!”
“哈哈哈,李顾瑾!我诅咒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李顾瑾不再多说,挥了挥手便让底下人将这些叛军一一带了下去。
等屋内人尽数离开后,李顾瑾才好奇地朝床那边走去。
床上的假人栩栩如生,连脸上皮肉都显得吹弹可破,让他忍不住去捏了捏,下一瞬,几个线头便跑了出来。
“这么粗制滥造的东西,若他们自己查看,岂不功亏一篑?”
沈玳啃着苹果从梁上翻身下来,最后坐在了圆桌上。
“你可是晋王,谁见了你不犯怵?就算你只是一个尸体,他们也不敢乱动。”
“你倒是挺会找借口!”
“晋王,他们你也体恤体恤我这种干苦力的人吧”沈玳一边说,一边伸出五根细长的手指头道“民女熬了整整一个通宵做的呢!手指头到现在都还是酸的!”
李顾瑾暗自一笑,随即回到了座位上:“昨日扬七的话,难道你真的没有心动过?”
“比起晋王你,扬七连真面目都不敢露,我又怎么敢信他?更何况,晋王你的计划已经天衣无缝,我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一笔罢了!不论合不合作,我的那碗菜,你都不会吃吧!”
李顾瑾正色道:“那芥菜甚咸,也不知你放了多少盐进去。”
沈玳诧异,一种莫名的情绪忽然涌上心头,只能继续吃着苹果以作掩饰。
李顾瑾不以为意,忽然间,脸色却冷了下来:“你既然会这么多旁门左道,那是不是意味着,彪三的话,也有几分可信?”
沈玳听后,啃苹果的动作顿了一顿,她看了眼李顾瑾,随即笑了笑,说道:“民女就只会一些缝缝补补的手艺活,哪有锻造奇兵的本事?就算真有,我何不自立门户,还跑到您这里寻求庇护?”
“是么?”
沈玳偷瞄了一眼李顾瑾,见他神色讳莫如深,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如今她总算理解了那句“伴君如伴虎”。
“对了,阿进怎么样了?”
“如你所愿,已经妥善安置,等他恢复些后,便送回沈记食肆!”
“我想今天就带他走。”
“阿进现在仍旧是妖猫案的嫌疑人,等明日本王派人发布告示后,你再接他回去不迟。”
“也好!”
李顾瑾又看向沈玳,她画着时下流行的唐眉,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亮亮的,腮帮子被嘴里的苹果微微撑起,鬼使神差地,他的心,竟有种莫名的悸动。
“喂!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李顾瑾赶紧收回了眼神,他眼底竟流过一瞬间的慌乱。
“听闻你那里,有一瓶珍藏多年的含春王,今晚上拿来,本王要喝!”
“你从哪里听说的?没有!”沈玳皱着眉,背过身去,但背后传来的阴森冷意,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沈玳只能做最后挣扎:“都说了是珍藏多年了,我自己都没舍得喝一口!”
“想来,本王明日也不必费周折去张贴告示了!”
沈玳咬牙看向李顾瑾,最后还是勉强笑了笑:“晋王既然想喝,那民女一定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