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梵冷笑:“我修道,你同我讲什么佛法?!”
这一句道出机锋!
阮宵其实早在这句机锋周围打转,他从进入妄境就一直觉得奇怪,你一个邪佛,跟我道门吊车尾讲啥佛法呢?鸡同鸭讲吗?没有侮辱佛道的意思。
可惜没从中找出机锋来,不然早都化解妄境了。
被顾梵道出机锋,这邪佛真中了邪一样,身体崩成齑粉,佛光黯然消失,这片黑雾也弥散开,露出邪佛的真实面目——一尊两手便可托起的全铜佛像,身上锈满铜绿,破破烂烂。
这东西不愧贪生怕死,求生欲特别强,不等顾梵来收拾它,疾光闪电一样逃走了。
妄境开始崩塌弥散。
顾梵在阮宵身旁蹲下,右手食指与拇指捏出一个圆圆的“o”字,对着阮宵的脑门弹脑瓜崩。
“阮笨蛋?”
阮宵头脑里的痛楚突然消停了,身上再也没有鬼压床的感觉,四肢能跟随他的意志小幅度地动弹,这感觉和大病初愈,高烧褪去一样,整个身体大汗淋漓,排污除垢,彻底轻盈了。
有之前痛苦难耐的衬托,身体的舒服劲便更如意。
唯一让他不舒服的,有个声音在叫他“笨蛋”。
也别“有个声音”了,是顾梵的声音。
阮宵意识还糊涂得像装了一脑壳浆糊,并不能意识到是顾梵救了自己,听到顾梵骂他,他只有一种潜意识,得骂回去!
顾梵托起阮宵后脑勺,听见阮宵声音黏黏糊糊地梦呓着:“顾辣鸡……”
顾梵完全放心了,阮宵确实皮实,还能嘴臭他,没多大事。
妄境彻底崩塌。
神魂归位。
花坛边上。
顾梵擦着阮宵的鼻血,阮宵枕着他的臂弯,这姿势,顾梵跟喂奶的妈一样。
阮宵呢喃着和妄境里一样的词:“……顾辣鸡。”
楚熙昀就站在正门前三级台阶上,正对前院,顾梵跟阮宵的每个亲昵举动他都看在眼里,自然也把什么顾辣鸡都听在耳朵里了。
他甚至怀疑顾梵是故意的,跑他眼前演这一出,确实够绝,他中招了,醋味直窜鼻子。
但楚熙昀没跑去打搅顾梵,任由这对奇葩离谱到在别人屋里乱撒狗粮,因为阮宵被顾梵抱着,气色确实越来越好,楚熙昀也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能退让成这样。
楚熙昀站这里默默地不爽,看又不想再看,走又不肯走,在门口酿老陈醋,捏着手指,脸色臭得让佣人害怕。
佣人小心试探他,要不要按照他刚才的意思赶走顾梵,楚熙昀一句“别管闲事”,佣人立刻闪人了。
谈起感情的霸总,最阴晴不定!
又有一个佣人上来,想告诉楚熙昀什么事,但碍于楚熙昀的臭脸踟躇了半天,刚说出一个字,楚熙昀就不耐烦地吩咐她:“你进去吧,这里的事不要管。”
稍后,一个干哑虚弱的声音从楚熙昀身后传来:“熙昀?”
楚熙昀好像被雷电击中,半边身子麻痹了一瞬,猛地转头望去。
祁栾扶着门框,位于背光处,过分苍白的皮肤在昏暗里显得更加刺眼,看着气若游丝的。
他两腿发抖,显然是躺久了疏于锻炼的缘故,目光非常困惑,从楚熙昀脸上慢慢移到前院花坛边上的顾梵和阮宵身上。
“……我刚才还在路上走着,怎么会到你家来了?”
又问楚熙昀:“他们是谁啊?”
顾梵眨眨眼,阳神回体,三两下把阮宵的脸蛋擦干净,再问:“笨蛋?笨蛋?”